从那个夏末倦意尚存的别离起,时光无声地滑过了整整五年。
我从未料想,命运的齿轮会在一个平凡的出差夜晚,再次悄然转动。
深秋的风似带着一丝寒意,我站在那扇熟悉却又带着陌生的门前,心跳如鼓,迅速敲击胸膛。
指尖微微发麻,久久无法按下门铃。
我是林然,三十五岁,常年奔波于各地建筑工地的设计师。
五年前的那个夏日,我和苏瑶的婚姻悄然走向终点,宛若无声细雨,悄悄来临,又悄悄离去。
没有激烈的争执,亦无痛彻心扉的泪水,只有两人面对律师,镇定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各自的名字,像完成一项日常例行公事般平淡。
这五年来,我不断反思:爱情是否也和我设计的建筑一样,必须依靠精确的计算与用心的维护。
一段感情的破裂,并非一朝一夕的意外,而是那日积月累的疏忽和遗忘,如墙体上不起眼的裂纹,悄无声息地蔓延至根基。
离婚之后,我搬入了公司附近的单身公寓。
空旷的房间中,只摆放着必要的家具,厨房几乎从未真正被使用。
我的生活简单而单调,只有家与公司两点一线。
偶尔出差,行走在不同的城市,目睹不同的风景,却始终携带着孤独的心境。
这次出差途径她所在的城市,本计划住酒店。
没料到,整个城区因一年一度的花卉节爆满,人潮涌动,酒店供不应求。
我四处求助,从朋友到同事,联系无数,却一一被婉拒。
最终,视线定格在那串五年未曾触碰的号码上。
手指在屏幕上徘徊,犹豫不决。
拨通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?是命运的巧合,还是内心深处尚未释怀的牵绊?
窗外细雨无声织成密密麻麻的网,宛若纷乱的思绪,难以理清,绞结缠绕。
“喂,你好。”我终于握定勇气打通了电话,声音经过磨砺,带着一份礼貌的疏离,像对一个陌生人寒暄。
电话那端短暂的沉默让我的心跳瞬间加速。
随即传来一个熟悉却又带着陌生感的声音:“是林然吗?”
“是苏瑶吗?”电话那头的问句让我的声音微微颤抖,如同回到了十年前初次约会时那份懵懂与紧张。
“林然?”她显然愣了一下,随即陷入短暂的沉默,“好久不见。”
她的声音依旧清澈,如往昔般灵动,却多添了一抹我未曾察觉的冷静与克制。
五年时光,在她声音里留下了什么色彩,又带走了哪些温度?
“嗯,好久不见。”我轻声回应,顿时无措,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开口。
曾经的我们,除了一个共同养育的女儿,还有什么余温值得重提?
雨声似乎渐浓,打在窗棂上,嘈杂中像是在催促我说出心里话。
我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现状,谨慎地试探是否能借宿一晚。
其实我早已准备好被拒绝,好寻个简陋客栈度宿。
毕竟,哪个女人会在离婚五年后,突然接纳前夫在家过夜?
“可以,家里房间空着。”她的回应平静淡然,听不出半点波澜,“你还记得地址吧?”
“记得。”我答道,呼吸中带着感激,“谢谢你。”
挂断电话,我独自站在窗前,凝望着雨中朦胧的灯火。
这座城市,是我们曾共同构筑过的生活之地。
每一条街道,每一个角落,都镌刻着那些旧时光。
离婚后,我主动调往总部,逃离这满载回忆的地方,却没想到终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归来。
她家仍旧留在原小区,只是迁到了另一栋楼。
小区门前的梧桐树比记忆中更加高耸挺拔,雨中叶落摇曳,仿佛低语着过往。
撑起雨伞,我缓步走向那栋楼。
花园里栽种着各色花卉,雨夜间淡雅花香若隐若现,似乎是她亲手布置的痕迹。
她一直对花情有独钟。
恋爱期间,阳台上总摆满她精心呵护的盆栽。
如今,她开了一家小花店,这消息是我从共同的朋友那边打听来的。
多年来,我一直没有主动联系她,却偶尔从朋友口中得知她和女儿林朵朵的生活点滴。
朵朵已经八岁,听说长得神似她妈妈,聪明伶俐,喜欢画画。
每当听到女儿的消息,我的心底既有欣慰,也满是愧疚。
欣慰的是她健康活泼地成长,愧疚的是我缺席了她生命中太多珍贵时光。
离婚时,我们约定孩子交由她抚养,我遵守协议每月按时支付抚养费,也享有探望权。
但因工作繁忙,加之自己刻意逃避,这些年见面次数寥寥无几。
每次短暂相聚,都是匆匆带她游玩半日,然后送回她母亲身边,从未在苏瑶面前多停留一刻。
我按响门铃,站在门外,心跳如鼓般猛烈。
脸上要挂怎样的表情,我自己也不清楚;说话时又该用什么语气,内心满是忐忑。
我们的关系早已不再是夫妻身份,但因为孩子,注定无法真正成为陌路人。
门开了,苏瑶出现在门口,穿着简单的家居服,头发随意挽起,脸庞清秀。
五年来,她脸上留下些微痕迹,眼角添了几分细纹,但双眸依旧如昔般明亮,宛如一汪清泉,透彻纯净。
“进来吧,外面冷。”她侧身让我进去,声音中带着客套和几分疏离,仿佛在招待一个普通访客。
我轻轻点头,提着行李迈进玄关。
熟悉的空间布局中,弥漫着几分陌生感。
鞋柜上摆放着一张林朵朵的照片,照片中小女孩笑得灿烂,那张小脸既熟悉又陌生。
她的眼睛像极了苏瑶,鼻梁和嘴唇却更像年轻时的我。
“爸爸!”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,林朵朵穿着粉色睡衣,欢快地小跑着扑入我怀抱。
我蹲下身,紧紧搂住她,心中被一股暖流淹没。
她身上散发着淡淡奶香,柔软的发丝像羽毛般轻柔地摩挲我的面颊。
此刻我猛然醒悟,无论我和苏瑶怎样转变,我们之间永远有一个生命联结着我们。
“朵朵,你长高了许多。”我轻揉她的头发,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,“爸给你带了礼物。”
这是我在机场候机时特意买的一套精美水彩笔。
我记得苏瑶曾电话里提起过,朵朵喜欢画画。
虽说我错过了她成长的细节,却一直努力用各种方式了解她的兴趣和变化。
林朵朵兴奋地欢呼起来,迫不及待地拆开礼物。
看到色彩斑斓的水彩笔,她的眼睛立刻闪闪发亮。
“谢谢爸爸!”她开心地亲了我一下,像只欢快的小鸟,“我一定要给你看我的画!”
苏瑶站在一旁,表情复杂,低声说道:“朵朵,爸爸来了,让他先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“没关系,”我对她露出笑容,“我很想看看朵朵的画。”
林朵朵欢快地拉着我的手走进客厅。
客厅装饰简洁温馨,沙发上的靠垫绣着精致小花,茶几上摆着一盆绿意盎然的盆栽,电视柜上整齐排列着几本书。
这里的一切既让我觉得熟悉,又增添了些许陌生感。
她从小书架取出画册,小心翻开,一幅幅画作跃然纸上。
画中多是花草、小动物和简单的人物,稚嫩的线条中满是生机与活力。
她一边翻页,一边热情地讲述每幅画背后的故事与灵感,声音清脆悦耳。
“这是我和妈妈去公园画的,那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。”
她指着一幅色彩斑斓的画,说道,“还有这是学校里的小猫咪,它总爱来找我玩。”
我专注地倾听,时而点头,时而发出赞叹。
在这个纯真的小世界里,一切都是那么美好,没有成年人世界的纷扰和算计。
望着她专注的侧颜,不由自主地勾起我对年轻时苏瑶的回忆——同样的专注,纯净得如初。
时光悄然流逝,晚饭的时间悄悄到来。
苏瑶从厨房探出头来,温柔地喊道:“朵朵,该洗手吃饭了。”
“马上!”林朵朵爽朗回应,随后拉着我的手,稚嫩而期待地说:“爸爸,一起吃饭吧!”
晚餐是苏瑶精心准备的家常菜,平凡却温暖人心。
桌上有清炒的青菜、红烧豆腐、一锅清甜的冬瓜汤,还有我最爱的糖醋排骨。
这道菜让我心脏轻轻一颤。
离婚后,我几乎不曾亲自下厨,外卖快餐成了常态。
偶尔怀念家的味道,总会去寻找那些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馆子,然而却从未吃出苏瑶那种独特的味道。
餐桌间,林朵朵兴奋地分享着学校的趣事,苏瑶时不时插入几句,气氛出乎意料地和谐。
“朵朵在学校表现很棒,老师们都称赞她。”苏瑶满怀母爱的给我盛了一碗汤,动作自然如昔,仿佛我们从未分开,“她最近迷上了画画,总是画到很晚才睡。”
我轻轻点头,内心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愧疚。
作为父亲,我错过了女儿太多成长的瞬间——第一次学走路,第一次开口说话,第一天踏进校园……这些本该铭记于心的时刻,却从未能亲眼见证。
“妈妈,我可以给爸爸看看我的画吗?”林朵朵满怀期待的眼神让我心柔软。
苏瑶笑了笑,默许了她的请求。
林朵朵兴奋地跑向自己的房间,不久便抱回一沓画纸,小心翼翼递到我手中。
画上五彩斑斓的花朵生动有趣,充满童趣。
最让我惊奇的是,有几幅画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男性身影,他站在花丛中。
“这是谁?”我指着画中的人影问,心里早已有了答案。
“是爸爸啊!”林朵朵理所当然地回答,“我常梦见爸爸和我们一起在花园玩。”
她的话让我的心猛然一暖,不自觉地瞥向苏瑶。
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错,随即又避开。
饭桌上,气氛瞬间凝固,唯有林朵朵翻动画纸的沙沙声回荡。
“爸爸你看这幅!”林朵朵指着另一张画兴奋说道,“这是妈妈的花店,漂亮吧?”
画中是一间充满鲜花的小店,色彩鲜艳,虽然笔触稚嫩,但能感受到布置的细致与用心。
一个女性的身影伫立其中,定是苏瑶。
“真美,”我由衷地赞叹,“朵朵真有天赋。”
她开心地笑着:“妈妈说我以后可以学美术呢!”
“那太好了,”我点头肯定,“爸爸会支持你的梦想。”
苏瑶瞥了我一眼,沉默不语,但她眼里的复杂情绪显而易见。
或许,她在思忖,如果当初我们的婚姻能继续,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一番景象?
我们本该携手陪伴女儿成长,共同分享她的喜怒哀乐,一起谋划她的未来。
可现实却是,我们各奔东西,只能用这种零碎而短暂的相处,在女儿的生命中留下斑驳的痕迹。
晚饭过后,林朵朵去洗澡,我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,那是我们曾经的默契:她做饭,我洗碗。
五年时光流逝,双手浸泡在温热的水中,那熟悉的触感让人恍惚,如同时光逆流,回到了过去。
苏瑶站在旁边擦拭厨具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,既熟悉又陌生。
这个不大的厨房里,我们忙碌的身影偶尔重叠,宛如无声的舞蹈,依旧默契,却少了往日那份亲密。
“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?”她打破寂静,声音平淡,宛如对待一个普通的朋友。
“还好,工作挺忙。”我轻描淡写地回应,不愿多谈。
我的生活,除了工作,依旧是工作,有什么值得诉说呢?
“公司一步步扩大,项目也越来越多,经常奔波全国各地。”
她点了点头:“那很好。”
我能感受到她话语中隐隐的客套与疏离。
曾几何时,我们的交流是如此自然流畅——分享一天的见闻,讨论共同的兴趣,畅想未来的蓝图。
如今,只剩下这份隔阂,像一道无形的墙,将我们的世界分割得越来越远。
如今,我们却只能像初次相识的陌路人一般,小心翼翼地探寻彼此的界限。
“你呢?花店还经营得顺利吗?”我试图通过这个简单的问题,多了解她此刻的生活状态。
她轻声回答:“只是个小铺子,能勉强养活我和女儿。”话锋一转,语气里夹杂着我难以捕捉的情绪,“最近有些疲惫,大概是天气忽冷忽热,身体有点不适应。”
她说这话的时候,眼神微微闪烁,似乎藏着什么未曾言明的秘密。
可我没敢继续追问,毕竟我们之间已成为过客,我无权窥探她的隐私,也无力给予实际的帮助。
洗完最后一个碗,我关闭水龙头,抹去手上的水珠。
厨房里只剩下钟表缓缓的滴答声,和窗外偶尔飘来的雨点滴答。
“对了,我妈最近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了。”苏瑶突然开口,“她的腿脚不太方便,我想好好照顾她一阵子。”
“阿姨来了?”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,“她还好吗?”
“嗯,就是老毛病,关节炎。”苏瑶一边说着,一边理顺橱柜里的东西,“她现在应该已经去朵朵房间休息了,可能已经睡着。”
我默默点头,心头涌上一阵微妙的情绪。
岳母一直对我疼爱有加,即便在我和苏瑶关系最僵的时候,她也从未对我发过脾气。
离婚之后,偶尔还能收到她的问候短信,我总是简洁地回复,不敢多说。
收拾完厨房后,苏瑶带我去客房。
房间不大,却收拾得很干净整齐,床单和枕套都换成了新的,透着淡淡的花香。
窗帘微微拉开,外头细雨仍在淅沥,在路灯的映衬下,仿佛织成一道银色的帘幕。
“有需要的尽管说,”她站在门口,声音平和,“浴室就在走廊尽头,你应该还记得怎么走。”
她话中的“你应该还记得”,听来竟然那么生疏冷漠。
这个家,曾经是我的全部,如今却变成一个需要指引的陌生空间。
我点头答谢,她转身准备离开,却忽又停步:“林然,你明天几点走?”
“上午十点左右的火车。”
“那我送你去车站,也顺便送朵朵上学。”
我想拒绝,怕添麻烦,但最终只是默默点头。
她关上门,脚步声渐渐远去,如同一段慢慢流逝的往事。
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,偶尔还混杂些风的细语。
我坐在床边,环视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空间。
墙上几幅简洁的风景画,床头柜上摆着一盆小绿植,窗台上还有一个小巧的玻璃花瓶,插着几枝百合花。
那是我曾经最常赠予苏瑶的花,纯洁高雅,正如初见时的她,清新脱俗,卓尔不凡。
没想到时光流逝,这个习惯她依然保留。
或许,这只是个巧合,毕竟百合花本就常见。
我打开行李箱,取出睡衣和洗漱用品。
走进浴室时,目光落在架子上整齐排列的三个牙刷杯上:一个粉色的小熊图案,显然是林朵朵的;一个淡蓝色简约款,应该是苏瑶的;还有一个棕色的,看着是给岳母准备的。
目光在这三个牙刷杯上停留了片刻,我不禁脑补她们日常生活的点滴,想象那温馨又和睦的画面。
回到房间,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。
室外雨声渐渐减弱,夜深人静时偶尔传来几声虫鸣。
本该是家人围坐,互相依偎的时刻,但此刻的我,却只剩无尽的孤独与思念。
脑海里浮现与苏瑶的过往,如同尘封的老照片,清晰又遥远。
我们相识于大学樱花树下,她抱着一摞书,春风拂动长发,笑容明媚得像盛开的春花。
曾经一起漫步小径,肩并肩,无需言语,只感受彼此的存在。
婚礼那天,她穿着洁白的婚纱,如一朵绽放的百合,美得令我沉醉。
那时的我们,年轻气盛、充满梦想,以为爱情能战胜一切困难,只要相爱,就能守护所有未来。
现实给了我们一堂刻骨铭心的课:爱情并非万能,它需要呵护,需要包容,更需要双方携手并进。
婚后的我们,仿佛被生活的洪流冲散,我埋头于事业,她则扎根于家庭。
渐渐地,我们之间的言语稀少到只剩下日常琐碎的交谈。
没有激烈争吵,也没有明面冲突,只是两颗心慢慢变得陌生,像两条永不交汇的平行线,表面相依却孤独前行。
林朵朵的到来曾为我们的婚姻注入了一丝生机,但与此同时,也带来了沉甸甸的责任。
照顾孩子的重担几乎全落在苏瑶身上,而我却因工作常常归家已晚,错过了女儿成长的无数瞬间。
如此日复一日,我们的间隙愈发扩大,直至最终,那挽回的念头也渐行渐远。
离婚之后,我把自己完全淹没在工作里,试图用忙碌填补内心的空洞。
承接更多项目,参与更多竞标,频繁申请出差,只为不给自己留下时间和动力去审视那份生活的荒芜。
可当夜深人静,那份孤寂像影子般悄然而至。
常常在心底自问,如果当初多一点理解,多一丝沟通,会不会结局大不相同?如果我能多陪伴一点家人,少追求一些工作上的野心,是否还能守住这段感情?或者,我们的分开早已注定,只是性格与生活理念的差距,再多努力也难以跨越?窗外的雨停了,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洒落在地板上,铺成一道银色的光带。
我凝视着这条光线,思绪万千。
在这曾经熟悉的屋檐下,我如同一个过客,短暂驻足,便将继续各自的旅途。
这五年来,我未曾想过自己会再踏入这个家。
那天搬走时,我强忍着不舍,只带走了少许生活必需品,留下了绝大部分家具和东西。
我告诉自己这么做,只为让苏瑶和朵朵的生活更便捷,而内心深处,却隐隐希望自己还能在这屋子里留下一些痕迹,不至于被彻底忘记。
人生真是讽刺,我们以为选择了分开,就此远去,命运却用奇妙的方式,让我们重逢。
今晚的一顿晚饭,那份久违的团聚温情,是我这五年来从未体会过的。
看着苏瑶和林朵朵的互动,看着她们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,我忍不住自问,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否正确?我们离婚了,据说是和平分手,没有争吵,没有怨恨,只是坦然接受彼此已不再适合。
然而,这种“和平”,是否只是表面的理智,掩盖了内心深藏的情绪?或许,我们心中都有太多未曾诉说的话,太多压抑的感情,最终才导致了这无可挽回的结局。
正当我思绪纷乱时,外面走廊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起初,我以为是幻听,毕竟此刻已是深夜,所有人应该都进入梦乡。
紧接着,门把手缓缓被转动的声音清晰响起。
我屏住呼吸,目光紧紧盯着门口。
门慢慢被推开,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门框——是苏瑶的母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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