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妻子带男闺蜜回家过夜,我默默关上门,第二天他们出不去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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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rystleMic
·
前天 07:40
从我更改智能门锁密码的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,我跟林薇三年的婚姻,结束了。
这个决定并非出于盛怒下的冲动,而是在一种近乎诡异的、冰冷的平静中做出的。过去许多年,我习惯了做那个为她开门的人,无论是深夜归家的门,还是她内心世界的门。那一夜,我终于学会了,如何为自己关上一扇门。
我们之间的故事,像大多数都市夫妻一样,开始于一见钟情,沉溺于热恋,最终落定于一纸婚书和一套婚前我付了全款的两居室。我以为,这就是幸福的模板。直到那个周五的晚上,这个模板被林薇亲手砸得粉碎。
故事,要从那天下午我收到的那条微信说起。
第1章 不速之客
“老公,今晚阿峰要来咱们家住一晚。”
下午四点,我正在公司敲下最后一行代码,准备迎接一个安宁的周末。林薇的微信弹出来时,我指尖一顿,显示器上绿色的字符瞬间变得刺眼。
阿峰,江峰,林薇口中那个“比亲哥还亲”的男闺蜜。
我深吸一口气,指关节在键盘上敲得有些发白:“怎么回事?他不是在邻市出差吗?”
“别提了,本来要赶末班高铁回去的,结果客户临时有事拖住了,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。他一个男孩子,这么晚了住酒店多不安全呀,我就让他来咱们家凑合一晚了。”林薇的回复很快,后面还跟了个俏皮的吐舌表情,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。
不安全?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,在治安良好的城市里住酒店,能有什么不安全?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,一种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。这种感觉,在过去三年里,每当江峰这个名字出现时,总会准时拜访。
我没有立刻回复,而是点开了和林薇的聊天背景。那还是我们刚结婚时去海边拍的照片,她穿着白裙子,笑得像个孩子,整个人扑在我背上。阳光很好,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亲密无间。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照片依旧,人却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,看得见,摸不着。
“家里……方便吗?”我斟酌着用词,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在客观地询问,而不是质问。
“有什么不方便的?客房不是一直空着嘛。我已经把床单被套都换成新的了,还是他最喜欢的灰色系呢。你早点下班回来,我们一起去超市买点菜,晚上给他做顿好的接风洗尘。”
我的心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,闷得发疼。灰色系,我甚至都不知道江峰喜欢什么颜色。而我和林薇结婚三年,她似乎也从未问过我喜欢什么颜色。我们家的装修风格,大到沙发窗帘,小到水杯牙刷,全都是她一手操办的。我以为那是她的品味,是她对这个家的爱,现在想来,或许只是她把自己和她那个小圈子的喜好,搬进了我的房子。
“我今晚项目要收尾,可能会加班,你们吃吧,不用等我。”我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,这是我惯用的伎俩。我害怕冲突,害怕看到林薇那张“你为什么这么小心眼”的失望面孔。每一次退让,我都安慰自己,家和万事兴,男人大度一点没什么。
“又加班?陈阳,你能不能多关心一下生活?钱是赚不完的。”林薇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,“算了,那我跟阿峰在外面吃吧,你回来自己热点剩菜。”
“好。”我回了一个字,然后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,眼不见为净。
可心怎么可能静下来?江峰的存在,就像我们婚姻中的一根刺,平时感觉不到,一碰就疼。他是林薇的大学同学,一个自由摄影师,永远穿着宽松的棉麻衣服,留着微长的头发,眼神里总带着一丝不羁和忧郁。用林薇的话说,他是“灵魂伴侣”,是唯一能懂她那些“诗和远方”的人。
而我呢?我是一个软件工程师,一个在林薇和她的朋友们看来,生活里只有代码和逻辑的“乏味直男”。我承认,我不懂摄影,不懂艺术,更不懂她偶尔挂在嘴边的某个北欧设计师的名字。我只知道,房贷要按时还,父母的身体要定期检查,未来的孩子需要一笔可观的教育基金。我以为,这就是一个男人对家庭最朴素的责任感。
可这份责任感,在林薇和江峰那种“灵魂交流”面前,显得如此笨拙和苍白。
我确实加了班,但并非真的有那么多工作。我只是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,对着电脑屏幕发呆,直到城市的霓虹灯将我的影子投在冰冷的玻璃窗上。我不想回家,或者说,我害怕回到那个即将不再完全属于我的家。
晚上十点,我估摸着他们应该已经吃完饭,甚至可能已经各自回房休息了,才慢吞吞地开车回家。车子拐进小区,我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窗户。主卧的灯是暗的,客厅的灯亮着,而客房,那个我偶尔用来午休、堆放杂物的房间,也亮着一盏温暖的橘色灯光。
那盏灯,像一根针,精准地刺进了我的眼睛里。
我把车停在楼下,在车里又坐了半个小时。我点燃一支烟,烟雾缭绕中,我想起我们刚搬进这个家的时候。林薇兴高采烈地规划着每一个角落,她说,主卧是我们的私密空间,书房是你的代码世界,而那个小小的客房,以后要改成婴儿房。她靠在我怀里,眼睛亮晶晶的,说:“陈阳,我们要在这里,过一辈子。”
一辈子。这个词此刻听起来,充满了讽刺。
我终于还是熄了烟,推开车门。电梯缓缓上升,数字每跳动一下,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。家门口的密码锁,密码是林薇的生日。我伸出手,指尖在触碰到按键的前一秒,却犹豫了。
我忽然意识到,这个我用全部积蓄买下的房子,这个我每天归来的港湾,从今晚开始,住进了一个我不欢迎的陌生人。而我,作为这个家的男主人,却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。或者说,我主动放弃了这份权利。
门,应声而开。玄关处,整齐地摆放着三双鞋。我的一双旧拖鞋,林薇新买的毛绒拖鞋,还有一双明显是男士的、崭新的灰色棉拖。那双拖鞋,正是我上周陪林薇逛街时她顺手买的,当时她说是给我备用的。原来,是给江峰备的。
客厅里传来压抑着的、断断续续的笑声,是林薇和江峰的声音。我换上鞋,脚步刻意放得很轻,像个闯入者。他们正坐在沙发上,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啤酒和零食,电视开着,放着一部我看不懂的文艺片。
林薇穿着一身丝质的睡衣,头发随意地挽着,和平时在我面前精致干练的样子判若两人。她侧身对着江峰,笑得前仰后合,手里还拿着一罐啤酒,脸颊微微泛红。江峰则靠在沙发背上,姿态慵懒,一条胳膊随意地搭在沙发沿上,离林薇的肩膀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。
他穿着一套深蓝色的睡衣,看款式和质地,应该价格不菲。我忽然想起,我们衣柜里似乎并没有备用的男士睡衣。
“你回来啦?”林薇听到了我的动静,回头看了我一眼,笑容淡了些许,语气也恢复了平常的客气。
江峰也转过头,朝我举了举手里的啤酒罐,嘴角一扬,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微笑:“陈阳,回来了。不好意思啊,今晚打扰了。”
他的语气很客套,但眼神里却有一种主人般的熟稔和自若。
“没事。”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,将公文包放在鞋柜上,“你们聊,我……去洗个澡。”
我几乎是逃也似地走进了主卧,关上门,将那两个人的欢声笑语隔绝在外。浴室里,热水从头顶浇下,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。水汽氤氲了镜子,我看着镜中模糊的自己,那个在公司里带领团队攻克难关、受人尊敬的项目经理,此刻却像一个懦弱的失败者。
我洗了很久,久到外面的笑声渐渐消失。我穿着睡衣走出去时,客厅已经空无一人,茶几上杯盘狼藉。客房的门紧闭着,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。主卧的门也关着。
我像个幽灵一样,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,感觉自己被这个家彻底排挤了出去。我默默地收拾着茶几上的垃圾,将啤酒罐一个个捏扁,扔进垃圾桶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当我拿起江峰用过的那个玻璃杯时,我看到杯口边缘,有一抹淡淡的、不易察察觉的口红印。
那一瞬间,我全身的血液,仿佛都凝固了。
第2章 裂痕深处
那抹口红印,颜色很浅,是林薇最近新买的一支豆沙色唇膏。或许是她喝水时不小心碰到了江峰的杯子,或许是他们分享了同一罐薯片,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杯沿。我可以为她找到一百个合乎情理的解释,但我的理智却像一艘在风暴中失控的船,被一个名为“背叛”的巨浪反复拍打。
我站在原地,拿着那只杯子,站了很久。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,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我紧绷的神经。我最终还是没有做什么,只是将杯子重重地放进水槽,打开水龙头,用滚烫的热水反复冲刷,直到玻璃都烫得发白,仿佛这样就能洗掉我内心的屈辱和恶心。
我回到主卧,林薇已经躺在床上,背对着我,似乎睡着了。床头灯还开着,暖黄色的光晕落在她身上,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轮廓。这是我熟悉的睡姿,熟悉的场景,但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。我们之间,只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,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我没有上床,而是拉开书桌的椅子,坐了下来。我不想去触碰她,甚至不想去呼吸带有她气息的空气。
我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一个相框里,那是我们结婚一周年时拍的。照片上的我,穿着西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笑得有些拘谨。林薇则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,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,头微微靠在我的肩膀上,眼神里满是依赖和爱意。那时候的我们,是真的相信未来可期的。
裂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
或许,是从那次关于欧洲旅行的争吵开始的。那是我们婚后的第二年,也是江峰第一次以如此强势的姿态,介入我们的生活。
那天,林薇下班回家,异常兴奋地告诉我,江峰组织了一个摄影采风团,要去欧洲待半个月,路线是法国和意大利,问我想不想一起去。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看了一下费用,两个人加起来将近十万。
“十万?薇薇,我们去年才刚还清了装修的贷款,手头的存款不多。我爸妈年纪大了,我想攒点钱,万一他们身体有什么事,我们也能拿得出来。”我试图跟她讲道理。
“钱钱钱,陈阳,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?”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,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我极为熟悉的、鄙夷的神情,“我们还年轻,现在不出去走走,等老了走不动了再去吗?这是看世界,是提升自己,是精神投资,你不懂吗?”
“我不是不懂,我只是觉得……”
“你就是不懂!”她打断我,声音拔高了八度,“你只懂你的代码,你的项目,你的存款数字!你根本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!我跟你说这些,简直是对牛弹琴!”
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。我愣住了,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
她看我不说话,情绪更加激动:“阿峰就不一样,他懂我。他知道我喜欢哪个画家的画,知道我梦想去佛罗伦萨看大卫像。他甚至都帮我规划好了路线,哪个美术馆值得待一天,哪个街角的小咖啡馆最有味道。你呢?你除了知道我喜欢吃辣,还知道什么?”
“他懂你,那你们去好了。”那句话,几乎是未经大脑思考,就从我嘴里冲了出来。说出口的瞬间,我就后悔了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林薇死死地盯着我,眼睛里充满了失望和不敢置信。半晌,她冷笑一声:“好,陈阳,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那次冷战,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。一个星期里,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,却没有任何交流。她每天早出晚归,我做的饭菜她一口不碰。我无数次想开口道歉,但一想到她拿我和江峰作比较时那理所当然的样子,道歉的话就堵在喉咙里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最终,还是我先妥协了。我取出了我们共同账户里的一半存款,五万块钱,转给了她。
“你想去就去吧,注意安全。”我给她发了微信。
她没有回复谢谢,只是回了一个“嗯”。
半个月后,她从欧洲回来了,给我带的礼物是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。而她的朋友圈里,九宫格的照片张张精彩,有她在卢浮宫前的微笑,有她在威尼斯贡多拉上的倩影,每一张照片的构图和光影都堪称完美。我知道,这些照片都出自江峰之手。其中有一张,是她和江峰在罗马许愿池前的合影,江峰从背后环着她,两人笑得灿烂无比。那张照片下的配文是:“Best partner ever!”
我点开那张照片,放大了看,林薇手上戴着一枚别致的尾戒,是我从未见过的款式。
那天晚上,她似乎心情很好,主动跟我分享旅行的趣闻。我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,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:“你手上的戒指,挺好看的。”
她的笑容僵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自然:“哦,这个啊,阿峰送的,说是那边一个手工匠人做的,很有特色。”
“男闺蜜送戒指,合适吗?”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在开玩笑。
“陈阳,你又来了!”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,“就是一个小礼物,有什么合不合适的?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事情都那么龌龊?阿峰他就是把我当妹妹,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,你能不能不要用你那狭隘的思想来揣测我们?”
“纯洁的友谊?”我冷笑,“纯洁的友谊需要从背后抱着拍照?纯洁的友谊需要送戒指?”
“不可理喻!”她扔下这句话,摔门进了浴室。
那晚,我们分房睡了。从那以后,“江峰”这个名字,就成了我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禁区。她不再主动提起,我也不再追问。我们像两个小心翼翼的排雷兵,绕着这个雷区生活,维持着一种虚假的和平。
我以为,只要我不去触碰,这根刺就会永远安分地待在那里。可我错了。刺就是刺,它不会消失,只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扎得你更深,更疼。
就像今晚。
“嗡嗡——”
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下,将我从回忆的深渊中拉了回来。是一条微信消息,来自我的发小,赵磊。
“老陈,睡了没?出来撸串?”
赵磊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们从穿开裆裤时就认识。他是个性格直爽的北方汉子,在我们这群朋友里,只有他敢当面说林薇的不是。为此,林薇一直不怎么待见他。
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,犹豫了片刻,最终还是敲下了一行字:“老地方,等我。”
我需要一个出口,一个可以让我把心里所有淤积的、发霉的情绪都倾倒出来的地方。而赵磊,就是那个最好的垃圾桶。
我站起身,从衣柜里找出外套。经过床边时,我看到林薇翻了个身,面对着我,呼吸均匀,似乎真的睡得很沉。她的眉头微蹙,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。
我俯下身,想替她掖一下被角,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。但我的手在距离被子还有几公分的时候,停住了。
我看到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,屏幕还亮着,没有锁屏。聊天界面停留在她和江峰的对话框里。最后一条消息,是江峰在十几分钟前发的,那时我应该刚进家门。
“他没说什么吧?”
林薇的回复是:“没,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?闷葫芦一个,就算心里不舒服,也只会自己憋着。”
下面还有一句:“别管他了,你早点睡,晚安。”
我盯着那几行字,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原来在他们眼里,我只是一个“闷葫芦”,一个可以被忽略、被“别管了”的存在。我的隐忍和退让,在他们看来,不过是懦弱和不值一提。
我默默地直起身,拿上车钥匙,轻轻地带上主卧的门。转身时,我的目光扫过斜对面的客房。那扇紧闭的门,像一只沉默的怪兽,正无情地吞噬着我最后的尊严。
走出家门,深夜的冷风吹在脸上,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。因为我的心,已经比这冬夜的寒风,还要冷了。
第3章 第三方视角
“老地方”是我们常去的一家烧烤摊,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,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,烤的串却是一绝。我和赵磊是这里的常客。
我到的时候,赵磊已经点好了一桌子东西,两箱啤酒开了一半。他看到我,没多问,直接给我递过来一瓶,用起子“砰”地一声打开。
“喝。”他言简意赅。
我接过来,仰头就灌了半瓶。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,激起一阵寒意,却也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。
“说吧,又跟你家那位闹别扭了?”赵磊一边熟练地剥着毛豆,一边斜眼看我。
我没说话,只是拿起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,狠狠地咬了一口。辛辣的调料和焦香的肉味在口腔里炸开,我却食之无味。
“为了那个叫什么……江峰的?”赵磊见我不语,又追问了一句。
我的手一顿,苦笑了一下:“你倒是猜得准。”
“废话,”赵磊把剥好的毛豆推到我面前,“你陈阳是什么人我不知道?工作上的事再大你也不会半夜三更拉着我出来买醉。能让你这么失魂落魄的,除了你家那位,没别人。而能让你家那位跟你闹起来的,十有八九都跟那个‘男闺蜜’脱不了干系。”
我沉默地喝着酒,赵磊的话像一把手术刀,精准地剖开了我一直试图遮掩的伤口。
“他今天……住到我们家了。”我终于开了口,声音干涩沙哑。
赵磊剥毛豆的手停住了,他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:“你说什么?住你家?过夜?”
我点了点头,将今晚发生的一切,从林薇的那条微信,到玄关那双刺眼的灰色拖鞋,再到客厅里暧昧的氛围,最后到那句“别管他了”,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。我讲得很平静,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,但只有我自己知道,每说一个字,我的心就像被凌迟一刀。
赵磊听完,半天没说话,只是把面前的一瓶啤酒一口气喝完了,然后重重地把酒瓶顿在桌子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
“陈阳,你他妈就是个!”他指着我的鼻子,毫不客气地骂道,“这事儿你都能忍?换我,早他妈把那对狗男女打出去了!还让他们在你家过夜?你这是把自己的脸撕下来给人家当鞋垫踩!”
他的声音很大,引得邻桌的人都朝我们看来。我低下头,没有反驳。因为我知道,他骂得对。
“我能怎么办?”我自嘲地笑了笑,“跟她吵?跟她闹?然后呢?她只会说我小心眼,说我不理解她,说我思想龌龊。三年前那次为了欧洲旅行的事,我们吵得天翻地覆,结果呢?还不是我低头认错,把钱给她,让她开开心心地跟那个男人双宿双飞?”
“那他妈能一样吗?”赵磊急了,身体前倾,压低了声音,“以前是在外面,眼不见心不烦。现在是登堂入室,直接睡到你家里了!陈阳,这是底线问题!一个已婚女人,把异性朋友带回家过夜,这本身就不正常!你老婆心里要是没鬼,她会这么做?那个男的要是没点想法,他会答应?”
“她说他们是纯洁的友谊,是灵魂伴侣。”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自己都觉得可笑。
“狗屁的灵魂伴侣!”赵磊啐了一口,“我告诉你,男女之间就没有纯洁的友 ઉ谊,尤其是一方已婚的情况下。所谓的‘男闺蜜’,不过是打着友谊的幌子,干着备胎的勾当!你老婆,要么是蠢,要么是坏。我看,她是又蠢又坏!她享受着你提供的稳定生活,又贪恋着那个男人带给她的所谓‘精神满足’。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?”
赵磊的话,字字诛心。这些道理我不是不懂,只是过去几年,我一直在用“她只是天真烂漫”、“她只是重感情”这样的借口来麻痹自己。我害怕面对真相,因为真相太残酷,它意味着我三年的婚姻,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。
“我累了,赵磊。”我把脸埋在手掌里,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,“我真的累了。我每天在公司累死累活,想着多赚点钱,让她过得好一点,让我们未来的家更稳固一点。我以为我只要努力工作,对她好,就够了。可我发现我错了。我给的,好像都不是她想要的。”
我回想起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,那时候的林薇,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。她会因为我给她做了一顿简单的番茄炒蛋而感动半天,会因为我加班晚归而心疼地给我留一盏灯。我们会窝在沙发上,看一部老电影,聊一些不着边际的未来。那时候的她,看我的眼神里,是有光的。
那束光,是什么时候熄灭的呢?
或许,是我升职后越来越忙,加班越来越多,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。或许,是生活的琐碎磨平了我们最初的激情。也或许,是江峰的出现,让她看到了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,一种比我能给她的、更精彩、更“高级”的可能性。
“陈阳,你想过离婚吗?”赵磊忽然问。
我浑身一震,抬起头,茫然地看着他。离婚,这两个字,我从来没有想过。在我的观念里,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,无论中间有多少磕磕绊绊,都应该想办法解决,而不是轻易放弃。
“我……”我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别急着回答我。”赵磊又开了一瓶酒,给我满上,“你好好想一想,这样的日子,你还想过多久?你每天回到家,面对一个心已经不在你身上的女人,你不觉得窒息吗?你辛辛苦苦赚钱养家,结果你的家成了别人随时可以入住的旅馆,你不觉得恶心吗?你以为你的忍让能换来她的回头和感恩,但事实证明,只会换来她的变本加厉和得寸进尺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严肃起来:“兄弟,我知道你重感情,你舍不得这三年的婚姻。但是,一个不尊重你、不爱护你的家、不顾及你感受的女人,她不值得你这样付出。长痛不如短痛,有些事,该断就要断。”
该断就要断。
这五个字,像一把重锤,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。
我们喝到凌晨两点,桌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。我没有醉,反而异常清醒。赵磊说的每一个字,都像电影慢镜头一样,在我脑海里反复回放。
是啊,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活得这么卑微?
这个房子,是我婚前财产,是我用自己一个代码一个代码敲出来的血汗钱买的。这个家,本该是我最安心的港湾,而不是一个需要我小心翼翼、看人脸色的地方。
林薇,我的妻子,本该是与我并肩作战的伴侣,而不是一个随时会把敌人引到我大后方的内应。
我凭什么要忍?
结账的时候,我抢着付了钱。赵磊拍了拍我的肩膀,什么也没说,但他眼神里的支持,我看得懂。
回家的路上,我开得很慢。城市的午夜,街道空旷,只有路灯在沉默地站立。我路过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,巨大的塔吊在夜色中像一个沉默的巨人。我想起我刚买这套房子的时候,每天下班都要绕路过来看看,看着它从一片荒地,到打好地基,再到一层层地盖起来,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。
那时候,我的世界很简单,努力工作,买房,娶一个心爱的姑娘,组建一个温暖的家。
现在,房子有了,家却快没了。
车子再次停在楼下,我抬头看了一眼那扇熟悉的窗户。客房的灯已经熄了,整个屋子都陷入了黑暗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但有些事情,发生了,就是发生了,再也回不去了。
我在车里坐了很久,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。我做出了一个决定。一个可能会让我痛苦,但绝不会让我后悔的决定。
我拿出手机,打开了智能家居的APP,找到了门锁管理系统。这个系统,从安装到现在,一直都是我在维护。林薇对这些电子产品不感兴趣,她只负责使用。
我看着门锁设置页面上,林薇的指纹和密码信息,那个我曾经觉得充满了爱意的生日数字,此刻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我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,找到了“删除用户”的选项。
没有丝毫犹豫,我点了下去。
“确认删除用户‘林薇’的所有开锁权限吗?”系统弹出了一个确认框。
我点了“确认”。
然后,我进入了密码修改界面,将原来的密码,改成了一串我自己都觉得复杂的、毫无规律的数字和字母组合。
做完这一切,我靠在座椅上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笼罩了我。那不是报复的快感,而是一种终于挣脱枷锁的释然。
我关上了那扇她可以随意进出的门,也关上了我心中那扇对她无限容忍的门。
天,快亮了。一场好戏,也该开场了。
第4章 无声的爆发
我没有立刻上楼,而是在车里眯了一会儿。晨光熹微,清洁工开始打扫街道的沙沙声,送奶工车子经过的叮当声,逐渐将城市从沉睡中唤醒。我却一夜无眠,精神却异常亢奋。
早上七点半,是林薇通常起床洗漱准备上班的时间。我算着时间,拔下车钥匙,走进了单元楼。
电梯里,镜子映出我憔悴的脸,眼下一片青黑,胡茬也冒了出来,看起来有些狼狈。但我眼神,却异常坚定。
我走到家门口,没有用密码,而是掏出了那把作为备用、几乎从未使用过的物理钥匙。钥匙插入锁孔,转动,发出清脆的“咔哒”声。这声音,在此刻听来,竟像是某种仪式的宣告。
我推开门,屋子里很安静。玄关处,江峰的鞋子和林薇的鞋子依旧并排放在那里,像一对亲密的伴侣,而我的拖鞋,则被孤零零地挤在一旁。
我换上鞋,径直走向厨房,像往常一样,开始准备早餐。我打开冰箱,拿出鸡蛋、牛奶和吐司。平底锅放在灶上,倒上油,打入两个鸡蛋。滋啦一声,蛋液在锅里迅速凝固,香气弥漫开来。
我为自己煎了两个完美的太阳蛋,烤了两片金黄的吐司,热了一杯牛奶。然后,我端着我的早餐,坐在餐桌旁,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。
整个过程,我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,动作沉稳得不像一个熬了通宵的人。我就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,等待着戏剧拉开帷幕。
八点整,客房的门开了。
江峰穿着那身深蓝色的睡衣,打着哈欠走了出来。他头发乱糟糟的,睡眼惺忪,看到我坐在餐桌前吃早餐,愣了一下。
“早啊,陈阳。”他有些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,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。
“早。”我抬起眼皮,淡淡地回应了一句,然后继续低头切我的煎蛋。我的平静,显然让他有些意外。或许在他和林薇的设想中,我昨晚应该会大发雷霆,或者至少会甩脸子。
他挠了挠头,大概是觉得尴尬,便转身走向卫生间:“我……我先洗漱。”
我没有理他。
几分钟后,主卧的门也开了。林薇穿着她那身丝质睡衣,伸着懒腰走了出来。她看到我,也愣了一下,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。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?”她的语气带着质问,仿佛我的悄无声息打扰了她的清梦。
“回来一会儿了。”我喝了一口牛奶,语气平淡无波。
她皱了皱眉,大概是觉得我的态度有些反常,但也没多想。她径直走到冰箱前,打开门,想拿牛奶,却发现牛奶盒已经空了。
“牛奶怎么就没了?你不知道给我留一点吗?”她“砰”地一声关上冰箱门,语气里的火药味更浓了。
“我只拿了我自己的量。”我用餐巾擦了擦嘴,慢条斯理地回答。
“你!”她气结,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。以前,家里的任何东西,我都会下意识地先紧着她。
就在这时,江峰从卫生间出来了,头发湿漉漉的,脸上还带着水珠。他看到气氛不对,连忙打圆场:“薇薇,算了,我喝口水就行。陈阳,那个……我今天得赶最早的一班车回去,我先收拾一下东西。”
“好。”我点了点头,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。
江峰迅速地回了客房,不一会儿就提着他的双肩包出来了。他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,但神色间有些局促不安。
“那我先走了啊,薇薇,陈阳,多谢款待。”他走到玄关,准备换鞋。
林薇也跟着走了过去,脸上带着歉意:“阿峰,真不好意思,你看这事儿闹的。我送你下去吧。”
“不用不用,你快去洗漱上班吧,别迟到了。”江峰一边说着,一边伸手去拉门。
然后,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。
他握住门把手,往下按,门却没有丝毫反应。智能门锁的屏幕上,亮起红色的警示灯,发出一阵急促的“滴滴”声。
“嗯?怎么回事?”江峰愣住了,又试了一次,结果还是一样。
林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走上前去:“怎么了?门打不开?”
“是啊,好像锁坏了。”江峰一脸疑惑。
“不可能啊,昨天还好好的。”林薇说着,熟练地在密码盘上按下了她的生日。
“滴滴滴——密码错误!”冰冷的电子女声响起。
林薇的脸色瞬间变了,她不信邪地又输了一遍,结果还是一样。她转过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愤怒。
“陈阳,是不是你搞的鬼?你把密码改了?”
我放下手中的杯子,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角,然后站起身,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去。
我的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他们心跳的鼓点上。客厅里的空气,瞬间凝固了。江峰站在门边,一脸尴尬,进退两难。林薇则像一只被激怒的雌狮,死死地瞪着我。
我走到她面前,停下脚步。我们离得很近,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燃烧的怒火,和怒火深处隐藏的一丝慌乱。
“是,我改了。”我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你凭什么!”她尖叫起来,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,“陈阳,你疯了吗?你把我们锁在家里想干什么?”
“我想干什么?”我忽然笑了,那笑容里充满了悲凉和嘲讽,“林薇,这句话应该我问你。你把一个男人带回我们家过夜,你想干什么?”
“我……”她一时语塞,随即又理直气壮地喊道,“我都跟你解释了!阿峰是错过了车!我们是纯洁的!你不要思想那么肮脏!”
“纯洁?”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漠然,“纯洁到可以穿着睡衣在客厅喝酒聊天到半夜?纯洁到你的拖鞋和睡衣都是早就为他准备好的?纯洁到你们在背后议论我,说我是个可以‘不用管了’的闷葫芦?”
我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颗子弹,精准地射进她的心里。她的脸色,一瞬间变得惨白。她大概没想到,她和江峰的悄悄话,会被我听到。
她张了张嘴,想要辩解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旁边的江峰,脸色也极其难看。他大概是想溜,但门打不开,只能像个木桩一样尴尬地杵在那里。
“陈阳,你……你偷听我们说话?”林薇的声音颤抖着,带着一丝心虚。
“我不需要偷听。”我冷冷地看着她,“这个房子里,到处都是我失望的眼睛。林薇,我给了你三年的时间和信任,让你去维系你那所谓的‘纯洁友谊’。我退让,我隐忍,不是因为我傻,也不是因为我不在乎。我只是天真地以为,我的大度能换来你的尊重,我的付出能让你明白家庭的意义。”
“但是我错了。我的退让,成了你放纵的资本。我的隐忍,成了你眼中可以被随意践踏的懦弱。”
我指了指那扇紧闭的大门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:“这扇门,以前是为我们这个家开的。但是从昨晚开始,它就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意进出的旅馆大门。所以,我把它锁上了。”
“我不仅改了密码,我还删除了你的指纹。从现在开始,这个家,你,还有他,都别想再那么轻易地踏进来。”
我的话音落下,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。
林薇呆呆地看着我,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我。她眼中的愤怒渐渐褪去,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巨大的惊恐和陌生。她可能从未想过,那个一向对她百依百顺、连大声说话都很少的“闷葫芦”,会用这样一种决绝而冷酷的方式,进行反击。
这就是我的爆发。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,没有摔东西的狼藉,只有这扇被我牢牢掌控的门,和这番足以摧毁我们所有过往的、平静的陈述。
一场无声的战争,在我按下密码修改键的那一刻,就已经打响了。而现在,我只是在宣布我的胜利。一种惨淡的,两败俱伤的胜利。
第5章 最后的谈判
“陈阳,你到底想怎么样?你这是非法拘禁!”最先打破沉默的,竟然是江峰。他大概是觉得场面实在太过难堪,试图用法律来给自己找回一点主动权。
我瞥了他一眼,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:“非法拘禁?江先生,我想你搞错了。第一,这是我的房子,我有权决定谁能进来,谁不能出去,以及什么时候出去。第二,我没有限制你们的人身自由,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家庭安全。你们随时可以报警,告诉警察,一个男人,在自己家里,更改了自己家门锁的密码。”
我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你觉得,警察会受理吗?他们是会觉得我疯了,还是会觉得,一个深夜留宿在已婚女性家中的男人,行为比较可疑?”
江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,他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。他知道,我说的是事实。这种家庭纠纷,警察来了也只会和稀泥,而他这个“男闺蜜”的身份,在任何一个外人看来,都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,只会让他自己更加难堪。
“陈阳,你别太过分了!”林薇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,她冲到我面前,双手抓住我的胳膊,用力地摇晃着,“你快把门打开!你这样有意思吗?我们把话说清楚不好吗?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?”
“极端?”我任由她抓着,身体纹丝不动,只是冷冷地看着她,“跟我比起来,你做的事,难道不更极端吗?把一个外人带回家,挑战你丈夫的底线,这难道不极端吗?林薇,是你先把事情做绝的。”
“我没有!”她声嘶力竭地喊道,“我跟阿峰真的没什么!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?”
“相信?”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你让我怎么相信?相信你在欧洲收下他送的戒指是纯洁的?相信你们在许愿池前亲密无间的拥抱是纯洁的?还是相信你们昨晚在我家里,在我卧室的隔壁,也是纯洁的?”
我的话,像一把把尖刀,刺得林薇节节败退。她抓着我胳膊的手,渐渐松开了,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绝望。
“你……你都知道?”
“我什么都知道。”我看着她苍白的脸,心中没有一丝快意,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悲哀,“我只是不想说,我一直在给你机会。我以为,你会懂得分寸,会明白什么该做,什么不该做。可是你没有。你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我的底线,直到把它彻底踩碎。”
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。阳光从窗外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将我们三个人的身影分割开来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过了许久,林薇像是泄了气的皮球,瘫坐在了地上。她不再争辩,也不再叫喊,只是低着头,肩膀微微耸动,似乎在哭。
江峰站在一旁,手足无措。他几次想上前去扶林薇,但看到我冰冷的眼神,又把手缩了回去。他现在,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人。
我没有去安慰林薇,也没有再去看江峰。我转身走回餐桌旁,将自己吃剩的餐盘收拾干净,放进洗碗机。然后,我从书房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个文件夹,放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。
“我们谈谈吧。”我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静。
林薇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迷茫。
我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:“这是离婚协议书。我已经签好字了。”
“离婚?”林薇像是被电击了一样,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,不敢置信地看着我,“陈阳,你要跟我离婚?就因为……就因为这件事?”
“不是因为这一件事,”我摇了摇头,纠正她,“是因为所有事。江峰,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林薇,我们之间的问题,早就存在了,不是吗?”
我拉开文件夹,从里面拿出几张单据:“这是我们结婚三年来,家里的主要开销记录。房贷是我在还,物业水电煤气是我在交。你每个月的工资,除了给你自己买包、买衣服、和你那些朋友聚会之外,几乎没有为这个家花过一分钱。我不是计较这些钱,我心甘情愿。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你所享受的安稳生活,不是凭空而来的。”
“还有这个,”我拿出另一份文件,是这套房子的房产证复印件,“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,这一点,你应该很清楚。离婚后,这套房子,跟你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至于我们共同账户里的存款,”我看了她一眼,继续说道,“不多,大概还有二十几万。那是我们原本打算用来备孕和以后养孩子的。现在看来,也用不上了。我们可以一人一半。”
我每说一条,林薇的脸色就白一分。她大概从未想过,那个平时对钱没什么概念,对她花钱也从不干涉的我,会把账算得这么清楚。
“陈阳……”她的声音在发抖,带着一丝哀求,“你一定要这样吗?我们三年的感情,就只剩下这些冷冰冰的数字和条款了吗?”
“感情?”我自嘲地笑了,“当我们之间需要用‘信任’和‘底线’来反复拉扯的时候,感情就已经被消耗殆尽了。林薇,是你亲手把它变成这样的。是你告诉我,有些东西,比我们的感情更重要。比如,你和江峰的‘灵魂共鸣’。”
我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江峰,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
“江先生,”我用一种极其客气的语气说道,“现在,你可以走了。”
我拿出手机,在APP上操作了一下,大门的智能锁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解锁了。
江峰如蒙大赦,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林薇,又看了看我,眼神复杂。他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快步走到玄关,甚至都来不及换鞋,就穿着那双灰色的棉拖,狼狈地拉开门,逃了出去。
门,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。
屋子里,只剩下我和林薇两个人。
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,瞬间变得空洞而悲伤。没有了第三者,我们之间那道巨大的裂痕,反而更加清晰地暴露了出来。
“现在,你可以收拾你的东西了。”我指了指卧室的方向,对她说道,“我给你一天的时间。明天这个时候,我会把门锁的密码,彻底换掉。”
我的语气很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。
我知道,这很残忍。但长痛不如短痛。对于一个已经烂到根的伤口,唯一的治愈方法,就是刮骨疗毒。
第6章 尘埃落定
江峰逃也似的离开后,客厅里陷入了漫长而令人窒息的沉默。林薇还坐在地上,低着头,长发遮住了她的脸,看不清表情。我能听到的,只有她压抑着的、细微的抽泣声。
我没有再催促她,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。我只是走到窗边,拉开了窗帘。初冬的阳光并不炽热,但足够明亮,照亮了屋子里的每一粒尘埃。我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,看着远处高楼林立的城市天际线,心中一片空旷。
这个我曾经倾注了所有心血和期待的家,在这一刻,终于要回归它最初的样子了——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空间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林薇的哭声渐渐停了。她扶着沙发,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。她的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核桃,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无助。
“陈阳,”她开口了,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我们……真的没有可能了吗?”
我转过身,看着她。阳光下,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眼角的细纹和脸上的疲惫。我们都老了,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年轻人了。生活的重压和彼此的消磨,早已让我们面目全非。
“没有了。”我摇了摇头,语气平静而坚定,“林薇,破镜难圆。就算我们今天勉强把镜子粘起来,上面也全是裂痕。我们都会小心翼翼地生活,害怕一不小心就碰到那些裂痕,让自己和对方再次受伤。这样的日子,太累了。我们都放过彼此吧。”
她看着我,眼神里最后一点希冀的光,也彻底熄灭了。她大概是终于明白,这一次,我是真的下定了决心,再也不会回头了。
她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转身,走进了主卧。很快,里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。
我没有进去,也没有去帮忙。我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静静地听着。我能听到她拉开衣柜门的声音,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的声音,打开抽屉翻找东西的声音。每一个声音,都像是在剥离我们过去三年的共同记忆。
我闭上眼睛,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,闪过无数个画面。
我想起,我们刚搬进来时,她兴奋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转圈,规划着哪里放沙发,哪里挂我们的结婚照。
我想起,她第一次学做饭,把厨房弄得一团糟,端出来的菜咸得发苦,我却笑着说好吃,然后偷偷去厨房喝了好几杯水。
我想起,我工作遇到瓶颈,整夜失眠,她会默默地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,陪我坐到天亮。
那些曾经的温暖和美好,都是真实存在过的。只是,它们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时间的侵蚀和人心的变化。就像一件再漂亮的毛衣,穿久了,也会起球,会变形,最终变得面目全非。
中午的时候,我点了外卖。我点了两份,一份放在茶几上,然后敲了敲主卧的门。
“饭在外面,你记得吃。”
里面没有回应,只有收拾东西的声音停顿了一下,随即又响了起来。
我一个人默默地吃完了我的那份午饭,然后开始收拾属于我的东西。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,这个家里,大部分的装饰和摆设都是林薇的风格。我把我的书、我的电脑、我的几件衣服,都整理好,放进书房。
下午,林薇从主卧里拖出了两个巨大的行李箱。她的动作很慢,看起来很吃力。她把行李箱放在客厅中央,然后又进去,拿出了几个收纳袋,里面装满了她的化妆品和包包。
她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,都堆在了客厅里,像一座小山。
做完这一切,她走到我面前,把一串钥匙放在了茶几上。那是她车子的钥匙,还有我们以前老房子的钥匙。
“车子……是你买的,还给你。”她的声音依旧沙哑,“还有,离婚协议我看了,我没有意见。财产分割就按你说的办吧。”
我看着她,她似乎在一天之内,就憔悴了许多。那个曾经在我面前永远骄傲得像个公主的女人,此刻看起来,只是一个失去了所有庇护的、普通而疲惫的女人。
“车子你开走吧,”我把钥匙推了回去,“你上班地方远,没车不方便。就当……我最后送你的礼物。”
她愣了一下,看着那串钥匙,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。这一次,她没有哭出声,只是无声地流泪。
“谢谢。”她哽咽着说。
“不用。”
我们之间,又一次陷入了沉默。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,如今却客气得像陌生人。
傍晚时分,她叫的搬家公司的车来了。两个师傅上来,帮她把那些行李和箱子都搬了下去。我站在窗边,看着她指挥着师傅们把东西装上车,看着她最后一次回头,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栋她住了三年的楼,然后拉开车门,坐了进去。
车子缓缓驶离,最终消失在车流中。
整个世界,都安静了。
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,看着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房间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。可是,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。
墙上,我们那张巨大的结婚照还挂在那里。照片上的我们,笑得那么幸福,仿佛拥有了全世界。
我走过去,踩上凳子,将那副沉重的相框取了下来,靠墙放在了地上。
然后,我拿出手机,拨通了赵磊的电话。
“喂,老陈?”
“出来喝酒。”我说。
“又喝?你小子昨天还没喝够?”
“这次,是我请你。”我顿了顿,补充道,“庆祝我,恢复单身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随即传来赵磊的一声叹息:“行,老地方,我等你。”
挂了电话,我换上衣服,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。玄关处,那双灰色的、崭新的男士棉拖,还孤零零地躺在那里,像一个巨大的讽刺。
我走过去,把它捡起来,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。
然后,我关上门,用全新的密码,将所有的过去,都锁在了身后。
第7章 新的边界
和赵磊的第二场酒,喝得比前一晚平静许多。没有愤怒的咒骂,也没有崩溃的倾诉,我们只是像两个久未见面的老友,安静地吃着串,喝着酒,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。
“真离了?”赵磊给我倒满酒,看似不经意地问。
“离了。”我点了点头,“协议签了,她东西也搬走了。”
“后悔吗?”
我举起酒杯,看着杯中翻涌的啤酒泡沫,沉默了片刻,然后摇了摇头:“不后悔。只是有点……空。”
“正常。”赵磊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毕竟三年的感情,就算养条狗,突然送走了,心里也得空落落的好一阵子。慢慢来,时间是最好的解药。”
我笑了笑,没再说话。我知道他是好意,但只有我自己清楚,我心中那块空洞,不仅仅是因为习惯的改变。那是一种对过去自己的告别,对一段失败关系的彻底清算。
那晚之后,我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。我开始有大把的时间,去面对那个空旷的房子,和同样空旷的内心。
我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,对整个家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。我把林薇留下的所有痕迹,都一一清理干净。她的香水瓶,她的发卡,她随手放在沙发上的抱枕,甚至连她用剩下的半瓶洗发水,我都全部打包,扔进了楼下的垃圾回收站。
当我把那张巨大的结婚照从储藏室拖出来,准备扔掉的时候,我犹豫了。我看着照片上那个笑靥如花的林薇,和那个眼神里充满爱意的自己,心中五味杂陈。
最终,我没有扔掉它。我只是用一块黑布把它盖了起来,塞进了储藏室最深的角落。或许,我扔不掉的,不是这张照片,而是那段真实存在过的、无法抹去的青春。
清理完房子,我开始重新布置。我换掉了那套林薇挑选的、华而不实的欧式沙发,买了一套简洁舒适的布艺沙发。我撤掉了那些繁复的水晶吊灯,换上了明亮的吸顶灯。我把客房,那个曾经差点成为江峰临时住所的房间,改造成了我的健身房,买了跑步机和一些简单的器械。
整个房子,渐渐地,从“我们”的家,变回了“我”的家。这个过程,像是一场漫长的自我疗愈。每扔掉一件旧物,每添置一件新品,都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做一次切割,同时也在构建一个新的自我。
我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。
我不再逼着自己为了所谓的“未来”而疯狂加班,而是学会了准时下班,享受属于自己的傍晚时光。我会去健身房跑上一个小时,让汗水带走一天的疲惫和烦恼。我会去超市买新鲜的食材,给自己做一顿简单却可口的晚餐。
我重新拾起了大学时的爱好——弹吉他。我把那把落满灰尘的旧吉他找出来,换上新弦,在安静的夜晚,弹着那些熟悉的旋律。琴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,有些孤独,却也有一种久违的自由。
我和林薇的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。我们约在民政局门口见面,她看起来瘦了些,但精神状态还不错。我们全程几乎没有交流,像两个陌生人一样,排队,填表,按手印。
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绿色的离婚证递到我们手里时,我们都沉默了。
“以后……多保重。”走出民政G局,她先开了口。
“你也是。”我点了点头。
没有拥抱,没有告别,我们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然后各自转身,走向了不同的方向。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我们的人生,再也不会有交集了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,但有些东西,却永远地改变了。
我变得比以前更沉默,但也更懂得如何与自己相处。我学会了设立边界,无论是对工作,还是对人际关系。我开始明白,一味的退让和隐忍,并不能换来尊重,只会让别人觉得你软弱可欺。真正的强大,是懂得在适当的时候,温和而坚定地说“不”。
那扇被我用新密码锁上的门,成了一个象征。它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阻隔,更是我内心世界的一道新防线。它告诉我,我的家,我的心,都不是可以任人随意践踏的公共场所。想要进来,必须带着尊重和真诚。
大概半年后,我从赵磊那里,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关于林薇和江峰的消息。
据说,林薇和我离婚后,并没有和江峰在一起。那件事之后,他们之间似乎也产生了隔阂。江峰觉得林薇的处理方式让他颜面尽失,而林薇也觉得江峰在关键时刻没有担当。他们那所谓的“灵魂伴侣”关系,在现实的考验面前,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林薇换了工作,搬到了城市的另一端,似乎是想开始新的生活。
听到这些消息,我心中没有幸灾乐祸,也没有丝毫波澜。他们的人生,已经与我无关了。我只是偶尔会想,如果那天晚上,我没有选择锁上那扇门,而是像以前一样,选择了忍气吞声,我们的结局,又会是怎样?
或许,我们会继续在那段充满裂痕的关系里,互相折磨,直到最后一点情分都被消耗殆尽。
所以,我从不后悔当初那个决绝的、甚至有些残酷的决定。
那个决定,让我失去了婚姻,但也让我找回了自己。
第8章 门后的世界
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手,也是最公正的记录者。一转眼,两年过去了。
我的生活平静而充实。工作上,我带领团队完成了一个重要的项目,获得了公司的嘉奖,职位也得到了提升。生活上,我坚持健身,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,还养了一只温顺的金毛,取名叫“代码”。每天下班回家,开门的一瞬间,总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热情地扑上来,那种被等待和被需要的感觉,填补了我心中很大一块空白。
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林薇了。她就像一本被我翻阅过的旧书,虽然曾在我的生命中留下过深刻的印记,但最终还是被我放回了书架的最高层,任其落满尘埃。
直到一个寻常的周末下午,一个意外的电话,再次将那段尘封的记忆打捞了上来。
电话是林薇的母亲打来的。她的声音听起来苍老而疲惫。
“小陈……阿姨知道不该打扰你,但是……薇薇她,出事了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虽然我们已经离婚,但听到“出事”两个字,还是本能地感到紧张。
“阿姨,您别急,慢慢说,出什么事了?”
原来,林薇在一年多前,谈了一个新的男朋友。那个男人,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,对她也很好,但实际上却是个控制欲极强、且有暴力倾向的人。他们同居后,男人渐渐暴露了本性,不仅控制林薇的社交和开销,甚至还动了手。
这一次,是因为林薇和公司男同事多说了几句话,男人就借着酒劲,把她打成了轻微脑震荡,现在人还在医院。林薇的父母赶到她租住的公寓时,看到的只有满地的狼藉和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儿。
“小陈,阿姨知道我们没脸求你。当初是薇薇对不起你,是我们没有教好她。”电话那头,林薇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但是她现在这个样子,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那个男人,我们已经报警了,可薇薇她……她现在连家都不敢回,说怕那个男人再找上门。她现在谁也不信,谁也不见,就把自己关在病房里。”
“阿姨求求你,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去看她一眼?她以前,最听你的话。或许你去劝劝她,她能好受一点。”
挂了电话,我坐在沙发上,久久没有动弹。金毛“代码”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对,把头靠在我的腿上,轻轻地蹭着。
我心里很乱。理智告诉我,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,我不应该再介入她的生活。但情感上,我却无法做到完全的冷漠。毕竟,她是我曾经深爱过,也曾发誓要照顾一生的女人。
最终,我还是拿上车钥匙,去了医院。
在病房门口,我看到了两年未见的林薇。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,坐在床边,呆呆地望着窗外。她比以前更瘦了,脸上没什么血色,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。曾经那个神采飞扬、骄傲明媚的她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光彩,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。
我敲了敲门。她回过头,看到我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又迅速地黯淡下去,低下了头。
我走了进去,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。我们相对无言,病房里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声响。
“你……怎么来了?”最终,还是她先开了口,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。
“阿姨给我打了电话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
她苦笑了一下,眼圈红了:“让你看笑话了。”
“我不是来看笑话的。”我看着她,“我只是想告诉你,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伤害自己。你还年轻,未来的路还很长。”
我的话,似乎触动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她的眼泪,像断了线的珠子,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。
“陈阳,”她抬起头,泪眼模糊地看着我,“我是不是很傻?我总是在追求那些看起来很美好的东西,总以为别人比你好。可到头来,我才发现,只有你,是真心实意对我好的。可是……可是我把你弄丢了。”
她断断续续地,跟我讲了这两年的经历。离开我之后,她急于证明自己可以过得更好,很快就投入了新的感情。那个男人,能说会道,懂得浪漫,满足了她所有关于“灵魂伴侣”的幻想。可当生活的滤镜褪去,露出的却是狰狞的现实。
“他会翻我的手机,查我的消费记录,不许我跟任何异性接触。我稍微反抗,他就会说,‘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那个前夫?’。直到他第一次动手,我才彻底清醒。原来,那些所谓的激情和浪漫,都是有代价的。”她看着自己的手,自嘲地笑了笑,“我总说你不懂我,其实,是我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看懂过生活。我把平淡当无趣,把责任当束缚,把真正爱我的人,亲手推开。”
我静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她。我知道,这些话,她憋在心里很久了。她需要的,不是同情,而是一个倾诉的出口。
“对不起,陈阳。”她说完,郑重地对我说了这三个字,“以前,是我错了。”
这句迟到了两年的道歉,终于还是来了。我心中,那最后一个因为这段婚姻而留下的、小小的疙瘩,也在这句话中,彻底消散了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我站起身,对她说道,“人总要往前看。好好养伤,未来的生活,要靠你自己走下去。学会爱自己,也学会设立自己的边界,不要再让任何人轻易伤害你。”
说完,我没有再停留,转身走出了病房。
走出医院,外面的阳光正好。我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,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。那扇我亲手关上的门,隔开了一段错误的过去,但也让我和她,都有了重新审视自己、获得成长的机会。
回家的路上,我路过我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小区。我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,抬头看了一眼那扇熟悉的窗户。窗明几净,阳台上还晾晒着衣物,充满了生活的气息。
我知道,那扇门背后,是一个全新的世界。一个没有林薇,但有我,有“代码”,有安宁和自由的世界。
而林薇,她也终将在撞得头破血流之后,学会如何为自己的人生,关上一扇错误的门,再打开一扇正确的窗。
我们都曾被困在各自的门里,走不出去。但生活最终会教会我们,有时候,关门,不是结束,而是新的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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