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檐下的燕归巢 发表于 2025-12-5 17:25:20

妻子带初恋回家过夜,总裁丈夫清空她所有卡,她崩溃了。

妻子带初恋回家过夜,总裁丈夫清空她所有卡,她崩溃了。

01 暗流
水滴从玻璃杯壁滑落,在昂贵的酸枝木茶几上洇开一小团湿痕。
苏佳禾没在意。
她的眼神飘忽着,落在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外。
窗外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夜景,灯火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金色大网,网的中心,就是她脚下这套三百多平的顶层复式。
陆景深从书房出来,手里端着一杯温水,身上还带着工作后的疲惫。
他看见茶几上的水渍,没说什么,只是走过去,抽了张纸巾,轻轻擦掉。
然后,他把温水递到苏佳禾手边。
“怎么了?”
他的声音总是这样,低沉,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沙哑。
苏佳禾回过神,勉强笑了笑。
“没什么,在想点事。”
她拿起手机,屏幕还亮着,停在一个微信群聊界面。
群名叫“南央大学美术系08级”,今晚格外热闹。
陆景深瞥了一眼,看到了群里不断刷新的照片。
背景是一家装修得很有格调的餐厅,一群男男女女举着酒杯,笑得开怀。
“同学聚会?”
“嗯。”
苏佳禾应了一声,指尖在屏幕上划着,像是在寻找什么。
陆景深没再问。
他知道苏佳禾的这些同学,大多都是些不温不火的艺术家,或者干脆转行做了别的。
苏佳禾不一样。
她从毕业就嫁给了他,成了陆太太。
别人还在为几千块的房租发愁时,她已经住进了这座城市最顶级的豪宅,每天的生活就是插花、画画、做SPA,或者约上三五好友逛街喝下午茶。
陆景深觉得,他给了她最好的生活。
他爱她,用他自己的方式。
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,但他会记得她随口提过的一只限量款包包,第二天就让助理送到家里。
他会把她的副卡额度调到最高,告诉她,喜欢什么就买,不用看价签。
他以为,苏佳禾是满足的,是幸福的。
可现在,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,陆景深心里第一次泛起一丝不确定。
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手机上。
苏佳禾终于翻到了一张合照。
照片里,她站在人群边缘,身边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的男人。
男人清瘦,留着半长的头发,眼神里有种艺术家特有的忧郁。
他叫季柏舟。
陆景深记得这个名字。
苏佳禾的初恋,也是她口中那个“最有才华的白月光”。
当年,就是这个男人,以一句“给不了你未来”为由,在毕业前夕悄无声息地消失了。
苏佳禾为此消沉了很久。
直到遇见陆景深。
陆景深花了整整一年时间,才让她点头答应自己的追求。
他以为,那些过去的人和事,早就该翻篇了。
可现在看来,似乎并没有。
苏佳禾的手指,在那张合照上反复摩挲着,眼神里是陆景深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。
有怀念,有心疼,还有一丝……不甘。
“他回来了。”
苏佳禾突然开口,声音很轻,像在自言自语。
陆景深的心沉了一下。
“谁?”
他明知故问。
“季柏舟。”
苏佳禾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,“景深,他回来了。他这些年过得好苦。”
陆景深沉默着,没有接话。
“他一直在外面漂着,坚持画画,但是一直没出头。”
苏佳禾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哽咽。
“你知道吗,他今天穿的衣服,还是大学时候的那件。别人都换了最新款的手机,只有他,还在用一个屏幕都裂了的旧手机。”
她越说越激动,仿佛亲眼见证了季柏舟这些年的颠沛流离。
“他那么有才华,不该是这个样子的。”
陆景深端起自己的杯子,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。
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。
“所以呢?”
他淡淡地问。
苏佳禾被他问得一愣。
“什么所以?”
“你想做什么?”
陆景深直视着她的眼睛。
苏佳禾避开了他的目光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,想帮帮他。”
“怎么帮?”
“我加了他的微信,转了些钱给他,但他没收。”
苏佳禾有些委屈,“他说他不能要我的钱。”
陆景深心里冷笑一声。
以退为进,倒是玩得一手好把戏。
“那就别管了。”
他说,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。”
苏佳禾的脸色一下子白了。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?他只是运气不好!”
“运气?”
陆景深放下咖啡杯,声音也冷了下来,“当年他有机会留在美院当助教,是他自己放弃的。他有机会签画廊,也是他自己觉得人家给的条件不够好,拒绝了。这是运气不好?”
这些事,是陆景深当年为了追苏佳禾,特意去了解过的。
他想知道,自己到底输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。
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。
那个所谓的“白月光”,不过是一个眼高手低、空有傲气却无实干精神的普通人。
苏佳禾被堵得说不出话来。
她没想到陆景深会知道得这么清楚。
“那……那都是过去的事了!”
她强辩道,“人总是会变的。”
“是啊,人是会变的。”
陆景深看着她,意味深长地说,“所以,我劝你离他远一点。”
说完,他站起身,准备回书房继续处理未完的工作。
“陆景深!”
苏佳禾也站了起来,声音拔高了八度,“你什么意思?你是在怀疑我吗?”
陆景深停下脚步,转过身。
“我只是提醒你,陆太太。”
他一字一顿地说,“别做让你自己后悔,也让我失望的事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和她说话。
苏佳禾怔在原地,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,心里又气又委屈。
她不懂。
他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她的心情?
那可是季柏舟啊。
是她整个青春里,最明亮的一道光。
现在光落了难,蒙了尘,她作为朋友,伸出手拉一把,有什么错?
苏佳禾越想越觉得陆景深冷血无情。
她气冲冲地走回卧室,拉开衣帽间的门。
在最里面的一个抽屉里,她拿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。
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信,还有一幅裱起来的小尺寸油画。
画上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,在阳光下笑得灿烂。
画的右下角,签着两个字:柏舟。
这是季柏舟送她的第一份礼物。
她一直珍藏着,连陆景深都不知道。
苏佳禾抱着那幅画,坐在地毯上,看着画里的自己,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。
她觉得,这个世界上,只有季柏舟才是真正懂她的人。
陆景深给的,不过是冰冷的物质。
而她想要的,是灵魂的共鸣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季柏舟发来的微信。
“佳禾,睡了吗?今天见到你,真的很开心。”
苏佳禾连忙擦干眼泪,回复道:“我也很开心。柏舟,你别多想,我只是想帮你。”
季柏舟很快回了过来。
“我知道,但我有我的原则。不过,还是谢谢你。能再见到你,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。”
看着这条信息,苏佳禾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。
她看,他还是和以前一样,那么骄傲,那么有骨气。
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受苦呢。
一个念头,在她心里疯狂地滋长起来。
02 裂痕
第二天,陆景深去公司后,苏佳禾立刻打了个电话出去。
“喂,小雅吗?你上次说你看中一套男士的羊绒衫,但是你男朋友穿着不好看的那家店,地址发我一下。”
半小时后,苏佳禾出现在市中心最高端的商场里。
她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家男装店。
店里的衣服设计简约,质感一流,当然,价格也相当“漂亮”。
苏佳禾一眼就看中了一件浅灰色的羊绒开衫。
她想象着季柏舟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。
一定能把他身上那股落魄的气息冲淡不少,重新变回那个清隽温和的学长。
“小姐,您眼光真好,这是我们这季的新款,用的都是最好的山羊绒。”
店员热情地介绍。
“包起来吧。”
苏佳禾拿出陆景深给她的那张黑金副卡。
“好的,您稍等。”
店员的笑容更加灿烂了。
走出商场,苏佳禾直接开车去了季柏舟住的地方。
那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,楼道里堆满了杂物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。
苏佳禾皱着眉,敲响了其中一扇掉漆的门。
开门的是季柏舟。
他看到苏佳禾,很是惊讶。
“佳禾?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……我路过,顺便来看看你。”
苏佳禾把手里的购物袋递过去,“这个,送给你。”
季柏舟打开一看,脸色微变。
“这太贵重了,我不能收。”
他把袋子推了回来。
“不贵,就是一件衣服而已。”
苏佳禾急忙说,“你别多想,就当是老同学的一点心意。”
“佳禾,你的心意我领了,但这衣服我真的不能要。”
季柏舟的态度很坚决。
苏佳禾有些急了。
“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同情你?我没有!我只是……”
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季柏舟看着她着急的样子,叹了口气。
“我知道你为我好。但是佳禾,我们已经不是从前了。你有你的家庭,我不想因为我,给你带来麻烦。”
他说着,目光落在苏佳禾手腕上那只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手表上。
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苏佳禾的心被刺痛了一下。
“他不会介意的。”
她脱口而出。
“他?”
季柏舟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,“你先生,陆景深,对吗?我听说过他,商界奇才。你应该很幸福吧。”
苏佳禾的嘴唇动了动,却没有发出声音。
幸福吗?
在外人看来,她应该是幸福的。
可是她心里的空虚,又有谁知道呢?
“柏舟,你别说了。”
苏佳禾把购物袋硬塞进他怀里,“这件衣服你必须收下,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。”
说完,她像怕他再拒绝一样,转身就跑下了楼。
季柏舟站在门口,看着手里的袋子,许久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。
#
另一边,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。
陆景深正在听取助理温疏雨的汇报。
温疏雨是个非常干练的女性,跟在陆景深身边五年,做事向来滴水不漏。
“陆总,这是您上个月的信用卡账单明细。”
她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。
陆景深只是扫了一眼,便准备放到一边。
他对这些消费细目从不关心,只要苏佳禾开心就好。
“陆总,”温疏雨却没走,迟疑了一下,还是开口了,“太太的副卡,这个月的消费有点……特别。”
陆景深抬起头。
“怎么说?”
“太太最近一个月,在几家男装店和艺术品商店有几笔大额消费。”
温疏雨小心翼翼地措辞。
“男装店?”
陆景深皱起了眉。
他自己从不在外面买衣服,都是品牌方每季把新款送到家里让他挑选。
“是的,还有一家专卖进口画材的店,单笔消费就超过了十万。”
温疏雨补充道。
陆景深的心,一点点往下沉。
他拿起那份账单明细,仔细看了起来。
果然,消费记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几家他不曾听过的店铺名字。
时间,都集中在同学聚会之后。
还有那笔十万块的画材。
苏佳禾自己画画,用的都是他托人从法国订购的顶级颜料,根本不需要再去外面买。
这些东西,是买给谁的,不言而喻。
陆景深握着账单的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他以为自己的警告已经足够明确。
没想到,她还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合上文件,声音听不出情绪,“你出去吧。”
温疏雨点点头,转身离开了办公室。
她知道,陆总此刻的心情,一定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,看似平静,实则暗流汹涌。
她跟了陆景深这么多年,亲眼看着他如何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,打拼到今天的位置。
也看着他如何把苏佳禾捧在手心里,像公主一样宠着。
陆总的爱,是沉默的,却比任何人的都来得深沉厚重。
可惜,那位陆太太似乎并不懂得珍惜。
办公室里,陆景深独自坐了很久。
他拿出手机,拨通了苏佳禾的电话。
“在哪?”
“我……我在家啊。”
苏佳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。
“是吗?”
陆景深的声音很平静,“我刚让王叔去家里取份文件,他说你一早就出门了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“去见他了?”
陆景深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景深,你别这样,我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陆景深打断她,“只是去给他送温暖?苏佳禾,你用我的钱,去养你的初恋,经过我同意了吗?”
这是他第一次,把话说得这么直白,这么难听。
苏佳禾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。
“你怎么能这么想我?我只是把他当朋友!”
“朋友?”
陆景深冷笑,“哪个朋友需要你这么贴钱贴物地养着?你当我是傻子吗?”
“我没有!那些东西没花多少钱!”
“是吗?那家男装店,一件衬衫五位数。那家画材店,一套颜料六位数。苏佳禾,你对‘没多少钱’的定义,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。”
每一句话,都像一把刀子,精准地扎在苏佳禾的心上。
她没想到,他竟然查得这么清楚。
“陆景深,你调查我?”
她的声音在发抖。
“我不需要调查。”
陆景深的声音里满是疲惫,“你的每一笔消费,都会有账单寄到我这里。我只是以前从不看而已。”
因为他信任她。
无条件地信任她。
可是现在,这份信任,正在被她亲手摧毁。
“佳禾,”陆景深的语气软了下来,带着最后一丝挽回的希望,“别再和他联系了,好吗?就当是为了我。”
苏佳禾的心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。
她觉得陆景深根本不理解她,只觉得她是在用他的钱乱来。
“我没错!”
她对着电话喊道,“柏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!他只是需要帮助!你这么有钱,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点?”
“大度?”
陆景深气笑了,“我的大度,不是让你拿去贴补别的男人的。”
“你不可理喻!”
苏佳禾尖叫着挂断了电话。
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,陆景深闭上了眼睛。
他靠在椅背上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原来,人和人之间,真的可以隔得这么远。
即使睡在同一张床上,也做着完全不同的梦。
03 越界
冷战开始了。
这是他们结婚三年来,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地不和对方说话。
陆景深每晚都很晚才回家。
回到家,苏佳禾要么已经睡了,要么就背对着他,假装睡着。
他躺在她身边,中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他想和她谈谈。
但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说他不介意她有过去?
还是说他害怕失去她?
这些话,他说不出口。
他的骄傲和自尊,不允许他向一个心里还装着别人的女人示弱。
而苏佳禾,则觉得是陆景深小题大做,无理取闹。
她和季柏舟之间清清白白,他凭什么要用那种肮脏的念头来揣测她?
她没有再用陆景深的钱给季柏舟买东西。
但她开始用自己的积蓄。
那些都是陆景深平时给她的零花钱,她一直存着。
她给季柏舟租了一个像样点的工作室,虽然不大,但至少干净明亮。
她还帮他联系了一些小的画展,希望能让他有机会被更多人看到。
季柏舟一开始也是拒绝的。
但在苏佳禾的坚持下,最终还是“勉强”接受了。
“佳禾,这份恩情,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。”
在新工作室里,季柏舟看着忙前忙后为他布置的苏佳禾,眼神里充满了感激。
“我们是朋友,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。”
苏佳禾笑着说,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。
这种感觉,是陆景深给不了她的。
陆景深给她的,是现成的,是唾手可得的。
而现在,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救世主,正在亲手拯救一个落难的天才。
这种成就感,让她着迷。
#
这天晚上,苏佳禾正在工作室帮季柏舟整理画作,外面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。
雷声轰鸣,闪电划破夜空。
“雨太大了,你今晚别回去了吧。”
季柏舟看着窗外说。
苏佳禾看了一眼时间,已经快十点了。
她有些犹豫。
虽然在和陆景深冷战,但这么晚不回家,似乎不太好。
就在这时,季柏舟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他捂着胸口,脸色苍白。
“你怎么了?”
苏佳禾吓了一跳,赶紧过去扶住他。
“老毛病了。”
季柏舟摆摆手,“以前落下的病根,一到下雨天就容易犯。”
看着他虚弱的样子,苏佳禾心疼不已。
“你去看医生了吗?”
“看过了,医生说要好好休养,不能太劳累。”
季柏舟苦笑了一下,“可我哪有时间休养。”
苏佳禾心里一酸。
她再也说不出要走的话了。
“那你好好休息,我在这里陪你。”
那个晚上,苏佳禾就趴在工作室的沙发上睡了一夜。
第二天一早,她蹑手蹑脚地离开,回到家。
陆景深已经去公司了。
家里空荡荡的,只有她一个人。
她心里有些不安,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取代。
她昨晚照顾了季柏舟一夜,他那么虚弱,那么需要人陪。
而陆景深呢?
他只会用冷暴力对她。
两相比较,她更加坚定了自己帮助季柏舟的决心。
过了几天,季柏舟租的那个老旧小区的房子,因为线路老化,发生了小规模的火灾。
虽然人没事,但很多画都被熏黑了。
更重要的是,房子不能住了。
季柏舟打电话给苏佳禾的时候,声音里充满了绝望。
“佳禾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苏佳禾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。
她立刻赶了过去。
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,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季柏舟,苏佳禾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
“柏舟,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吧。”
季柏舟猛地抬起头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们家有空着的客房。”
苏佳禾说,“你先去暂住一段时间,等找到新的地方再搬出去。”
“不行,这绝对不行!”
季柏舟立刻拒绝,“你先生会杀了我的。”
“他不会的。”
苏佳禾咬了咬牙,“这是我的家,我说了算。”
她已经受够了陆景深的控制和猜忌。
她就是要让他看看,她不是他的金丝雀,她有自己的思想和决定。
她要用这种方式,来反抗他的霸道。
当天晚上,陆景深回家时,苏佳禾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。
茶几上放着两杯茶,已经凉了。
“我有事想跟你说。”
苏佳禾开口,语气平静。
陆景深解开领带,在她对面坐下。
“说。”
“柏舟住的地方出了点意外,暂时没地方去。”
苏佳禾深吸一口气,“我想让他来我们家暂住几天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陆景深脸上的表情,从疲惫变成了彻骨的寒冷。
他盯着她,看了足足有半分钟。
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。
“我说,我想让季柏舟来我们家住。”
苏佳禾鼓起勇气,迎上他的目光。
“我们家有客房,反正也空着。”
“空着?”
陆景深笑了,笑意却未达眼底,“那是留给我父母偶尔过来住的。你现在要让一个外人住进来?一个对你心怀不轨的男人?”
“他没有心怀不轨!”
苏佳禾激动地反驳,“他只是遇到了困难!陆景深,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?为什么就不能有点同情心?”
“我的同情心,不会给一个觊觎我妻子的人。”
陆景深站了起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“苏佳禾,我最后警告你一次,这是我的底线。”
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。
“你敢让他踏进这个家门一步,后果自负。”
“这是我家,我也有份!”
苏佳禾也站了起来,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。
结婚三年,她第一次发现,原来陆景深的眼神可以这么可怕。
但她不能退缩。
这不仅仅是为季柏舟找个住处,更是为了她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。
“这个家,从房产证到每一件家具,写的都是我的名字。”
陆景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,“你所谓的‘有份’,不过是我愿意给你而已。”
“现在,我收回这份‘愿意’。”
“你想让他住进来,可以。”
陆景深指了指门口。
“你跟他一起,从这里滚出去。”
苏佳禾的身体晃了晃,脸色惨白如纸。
她从没想过,陆景深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。
滚出去?
她以为的家,原来随时可以被他收回。
巨大的屈辱和愤怒,让她失去了理智。
“好,陆景深,你真行。”
她笑了起来,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你等着,我偏要让他住进来!”
她撂下狠话,转身冲进了卧室,重重地甩上了门。
听着那声巨响,陆景深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他感觉自己的心脏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无法呼吸。
他不懂。
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
他只是想保护他的婚姻,保护他的妻子,不让她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。
为什么在她看来,就成了冷血和霸道?
那个晚上,偌大的房子里,两个房间,两颗同样冰冷的心。
谁也没有再试图去敲开对方的门。
04 摊牌
第二天,陆景深接到了一个紧急通知。
欧洲分公司的一个重要项目出了问题,需要他立刻飞过去处理。
临走前,他站在卧室门口,犹豫了很久。
他想跟苏佳禾说句话,哪怕只是简单的告别。
但门紧紧关着。
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拖着行李箱,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家。
温疏雨在机场接到他,看到他眼下的青黑,欲言又止。
“陆总,您的脸色不太好。”
“没事,熬几个晚上就好了。”
陆景深淡淡地说。
飞机起飞前,他还是没忍住,给苏佳禾发了条信息。
“我出差,一周后回。照顾好自己。”
信息发出去,如石沉大海,没有任何回应。
陆景深自嘲地笑了笑,关掉了手机。
#
陆景深一走,苏佳禾感觉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变得自由了。
她立刻打电话给季柏舟。
“柏舟,你收拾一下东西,我来接你。”
“佳禾,这样真的好吗?你先生他……”
“他出差了,一个星期才回来。你放心住下,等他回来之前,我肯定帮你找到新地方。”
苏佳禾的语气不容置喙。
季柏舟沉默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答应了。
“好,麻烦你了。”
苏佳禾开着自己的那辆红色保时捷,很快就出现在季柏舟住的那个破旧小区楼下。
她帮着季柏舟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搬上车。
除了几箱画具和书籍,就只有一个破旧的行李箱。
看着他孑然一身的样子,苏佳禾的圣母心再次泛滥。
她更加觉得,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。
车子平稳地驶入顶层公寓的地下车库。
当季柏舟走进那间装修奢华、宛如宫殿的房子时,眼中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艳和嫉妒。
“佳禾,你……你一直住在这里?”
“是啊。”
苏佳禾不以为意地耸耸肩,指了指二楼的一间房,“那是客房,你先住着,里面什么都有。”
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。
那是她之前为陆景深准备的,但他一次都没穿过。
“你先换鞋,我去给你倒水。”
季柏舟换上拖鞋,拘谨地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。
沙发柔软得让他整个人都陷了进去。
他打量着四周。
墙上挂着的名家画作,任何一幅都比他所有画加起来还要值钱。
茶几上随意摆放的装饰品,都是出自顶级设计师之手。
这里的一切,都和他那个阴暗潮湿的出租屋,形成了天壤之别。
凭什么?
凭什么陆景深可以拥有这一切,而他这个才华横溢的艺术家,却要过得如此落魄?
嫉妒的毒蛇,在他心里疯狂地啃噬着。
苏佳禾端着水出来,看到他有些不自在的样子,笑着说:“你别客气,就当自己家一样。”
就当自己家一样。
这句话,像一颗石子,在季柏舟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浪。
他看着苏佳禾。
她穿着舒适的居家服,未施粉黛的脸依然美丽动人。
她曾经是属于他的。
如果当年他没有离开,现在住在这里,拥有这一切的,会不会就是他?
“佳禾,谢谢你。”
季柏舟接过水杯,低声说,“如果不是你,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“都说了别客气。”
苏佳禾在他身边坐下,“你安心在这里住下,先把身体养好,创作的事情不急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是苏佳禾结婚以来最“快乐”的日子。
她每天和季柏舟一起吃饭,一起聊天。
他们聊大学时的趣事,聊艺术,聊理想。
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。
季柏舟会为她画素描,夸她是他永远的缪斯。
他会在她弹钢琴时,在一旁静静地听着,眼神里满是欣赏和爱慕。
这一切,都让苏佳禾沉醉其中。
她甚至开始觉得,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,也挺好。
她完全忘了,自己是一个已婚的女人。
也忘了,这个家的男主人,随时都可能回来。
#
欧洲。
陆景深以雷霆手段解决了分公司的问题。
原本预计一周的行程,被他硬生生缩短到了四天。
项目收尾的那天晚上,他独自一人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,看着陌生的城市夜景,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思念。
他想苏佳禾了。
他想念她身上的味道,想念她靠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样子。
冷战了这么久,他也累了。
他决定,等他回去,就好好和她谈一次。
他可以退一步,可以不再计较那个季柏舟。
只要她还在他身边。
他订了最早一班回国的机票。
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,飞机在凌晨时分降落在机场。
陆景深没有通知任何人,自己打车回了家。
他想给苏佳禾一个惊喜。
他用指纹打开家门,屋子里一片漆黑,静悄悄的。
他轻手轻脚地换了鞋,走到客厅。
空气中,似乎飘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家的陌生气息。
他皱了皱眉,没有多想,径直走上二楼。
主卧的门虚掩着,里面没有灯光。
他推开门,床上空无一人。
苏佳禾不在。
陆景深的心猛地一沉。
这么晚了,她会去哪?
他转身,下意识地看向客房的方向。
客房的门,也虚掩着,从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弱的手机屏幕的光。
还有隐约的说话声。
陆景深感觉自己的血液,在那一瞬间,几乎要凝固了。
他一步一步,像踩在棉花上一样,慢慢地走向那扇门。
他不敢相信,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心里的那个可怕猜测。
然而,当他走到门口,透过门缝看清里面的情景时,整个世界,在他眼前轰然倒塌。
苏佳禾和季柏舟,两个人并排躺在客房的床上。
他们盖着同一条被子,头挨着头,正在看一部电影。
苏佳禾的脸上,是他许久未见的、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而更让他崩溃的是,季柏舟身上穿的,是他放在衣柜里的备用睡袍。
那是一件质地柔软的丝质睡袍,他很喜欢,但因为苏佳禾说他穿着太成熟,就一直没穿。
现在,这件睡袍,穿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。
在这个本该只属于他和苏佳禾的家里。
那一瞬间,陆景深感觉不到愤怒,也感觉不到心痛。
只剩下一种铺天盖地的麻木和冰冷。
像是在冰水里浸泡了三天三夜,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。
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,一切退让,一切妥协的想法,在这一刻,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他以为的底线,在苏佳禾眼里,原来一文不值。
她不仅把那个男人带回了家,还让他登堂入室,甚至……同床共枕。
陆景深没有冲进去质问,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看着房间里那刺眼的一幕。
看了多久,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或许是一分钟,或许是一个世纪。
他慢慢地,慢慢地转过身,一步一步,走下楼梯。
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,发出沉闷而破碎的声响。
他走到玄关,拿起自己的行李箱,没有换鞋,就那样穿着室内的拖鞋,拉开了门。
深夜的冷风灌了进来,让他打了个寒颤。
他回头,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曾经用心经营、充满爱意的家。
现在,这里只剩下肮脏和背叛。
他轻轻地关上门,仿佛只是像往常一样去上班。
只是这一次,他知道,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05 清算
苏佳禾第二天醒来时,已经是上午十点。
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,有些刺眼。
她揉了揉眼睛,发现自己竟然在客房的床上睡着了。
身边的位置是空的,被子还带着另一个人的温度。
昨晚,她和季柏舟一起看电影,看着看着就都睡着了。
她坐起身,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。
说不清是心虚,还是别的什么。
她走出客房,发现整个房子安安静静的。
季柏舟大概还在睡觉。
苏佳禾洗漱完毕,换了身漂亮的连衣裙,准备出门。
她约了季柏舟,今天带他去逛逛街,给他再添置几件像样的衣服。
毕竟,他现在住在这么好的地方,总不能还穿着那些洗得发白的旧衣服。
她要让他从里到外,都配得上这个环境。
两人在市中心最高端的奢侈品商场碰了头。
“佳禾,这里的东西太贵了,我们还是走吧。”
季柏舟看着那些动辄几万、几十万的标价,拉着苏佳禾的手就要离开。
“没事,今天我买单。”
苏佳禾一脸的豪气。
她把他拉进一家顶级男装品牌店。
“欢迎光临。”
店员看到苏佳禾身上背的限量款爱马仕,眼睛一亮,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。
苏佳禾像个女王一样,指着几件最新款的外套和衬衫。
“这些,还有这些,都拿他能穿的尺码,让他试试。”
季柏舟在苏佳禾的“逼迫”下,半推半就地换上了一套新衣服。
不得不说,人靠衣装。
换下那身落魄的旧衣服,穿上剪裁合体的名牌,季柏舟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。
原本的忧郁变成了深沉,清瘦变成了风度。
“真好看。”
苏佳禾由衷地赞叹。
镜子里的季柏舟,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让她仰望的、光芒万丈的学长。
“佳禾,真的太贵了。”
季柏舟还在犹豫。
“我说好看就好看。”
苏佳禾直接对店员说,“就这身了,还有刚才试过的那几件,全都包起来。”
“好的,小姐,一共是三十七万八千元。”
店员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。
苏佳禾毫不在意地从包里拿出那张熟悉的黑金卡,递了过去。
“刷卡。”
她享受着周围人投来的羡慕目光,也享受着季柏舟眼中那份依赖和崇拜。
这种感觉,让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。
店员拿着卡,走到刷卡机前。
几秒钟后,她面带歉意地走了回来。
“不好意思,小姐,您的卡刷不出来。”
“嗯?”
苏佳禾愣了一下,“怎么可能?你再试试。”
“我们已经试过了,显示是……无效卡。”
店员的语气虽然还算客气,但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怀疑。
周围的目光,也从羡慕变成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。
苏佳禾的脸一下子就红了。
“不可能!这张卡从来没有出过问题!”
她从钱包里拿出另一张白金卡,“用这张!”
几秒后,店员再次走了回来,脸上的表情更加为难了。
“小姐,这张……也不行。”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苏佳禾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。
她浑身发冷,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。
怎么会这样?
陆景深所有的卡,都设置了最高的信用额度,从来没有刷不出来的时候。
她颤抖着手,拿出手机,想给银行打电话问问。
就在这时,手机屏幕亮了。
是一条新信息。
来自陆景深。
信息很短,只有一句话。
“我的钱,不养别人的男人。”
轰的一声。
苏佳禾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炸开了一样。
他知道了。
他什么都知道了。
这张卡,那张卡,所有的卡,都被他停掉了。
他用这种最直接,也最羞辱的方式,向她宣告了他的决定。
“陆景深!”
她尖叫着拨通了他的电话。
电话很快被接通。
“你什么意思?你把我的卡都停了?”
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慌而变得尖利。
电话那头,陆景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“那不是你的卡,苏佳禾。”
他说。
“那是我的卡。上面的每一分钱,都是我挣的。”
“你混蛋!”
苏佳禾哭喊着,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?!”
“我怎么对你?”
陆景深的声音里,终于带上了一丝冰冷的笑意。
“我给你最好的生活,给你无限的额度,让你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。我只是希望,我的妻子,能忠于我们的婚姻。”
“我以为这是最基本的要求。”
“现在看来,是我错了。”
“我没有!”
苏佳禾还在徒劳地辩解,“我和柏舟什么都没有!”
“有没有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陆景深的声音里,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疲惫和失望。
“苏佳禾,我们完了。”
“离婚协议,我的律师会尽快寄给你。”
“还有,”他顿了一下,补充道,“那套房子,我会让人过去清理。不属于你的东西,一件也别带走。”
他说的是“不属于你的东西”。
而不是“你的东西”。
苏佳禾瞬间明白了。
那个家里,有什么是真正属于她的呢?
衣服?包包?首饰?
全都是他买的。
唯一一件或许能算得上是她的东西,是那幅她珍藏多年的、季柏舟送的画。
“那幅画……”
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。
“哦,对了。”
陆景深像是想起了什么。
“那幅画,我已经让王叔连同那个男人的所有垃圾,一起扔出去了。”
电话被挂断了。
苏佳禾呆呆地拿着手机,站在奢侈品店的中央。
店员和顾客们的指指点点,季柏舟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表情,她都看不见,也听不见了。
她的世界里,只剩下陆景深最后那几句冰冷的话。
离婚协议。
清理房子。
垃圾。
她所有的幻想,所有的体面,所有的骄傲,都在这一刻,被撕得粉碎。
她像一个被人抽走了所有骨头的木偶,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。
崩溃了。
06 崩塌
苏佳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家商场的。
她像个游魂一样,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。
季柏舟跟在她身后,几次想开口,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最后,还是他拦了一辆出租车,把失魂落魄的她带回了那套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进入的公寓。
果然,密码锁已经被更换了。
无论她怎么输入之前的密码,门都毫无反应。
“佳禾,你别急,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。”
季柏舟在一旁劝着。
苏佳禾根本听不进去。
她疯了一样拍打着门。
“陆景深!你开门!你给我出来!”
“这是我的家!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!”
她的哭喊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,显得那么凄厉又可笑。
没过多久,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走了上来。
“这位女士,请您保持安静,不要影响其他住户。”
“这是我家!”
苏佳禾冲他们吼道。
“抱歉,业主陆先生已经通知过我们,您已经没有这里的居住权了。”
保安的语气公式化,却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苏佳禾的心上。
她被保安“请”出了这栋她住了三年的大楼。
站在楼下,仰望着那扇熟悉的落地窗,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助和绝望。
她身无分文。
所有的卡都被停了,手机支付里绑定的也是那些卡。
她身上所有的现金加起来,还不到五百块。
“佳禾,别难过了。”
季柏舟揽住她的肩膀,“他不要你,我要你。以后,我来养你。”
在这一刻,季柏舟的承诺,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她靠在他怀里,放声大哭。
季柏舟用她身上仅剩的现金,在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小旅馆。
房间很小,设施陈旧,空气中还有一股烟味。
苏佳禾蜷缩在床上,一夜无眠。
她想不通,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。
她只是想帮助一个落魄的朋友,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婚姻缺少激情。
她做错了什么?
第二天,她想联系自己的父母。
可她突然发现,自己竟然背不出父母的手机号码。
这些年,她过得太安逸了。
所有的事情都有人安排好,她什么都不用操心。
她连最基本的生活技能,都已经丧失了。
她只能指望季柏舟。
“柏舟,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
她看着季柏舟,眼神里满是依赖。
“别怕,有我呢。”
季柏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,“我昨天联系了一个买家,对我的画很感兴趣。等我把画卖了,我们就有钱了。”
苏佳禾的心里,燃起了一丝希望。
她陪着季柏舟去见那个买家。
地点约在一家咖啡馆。
她坐在角落里等着。
过了一会儿,她看到季柏舟和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一起走了进来。
女孩挽着季柏舟的胳膊,举止亲密。
“柏舟,你说的那个富婆呢?怎么还没来?”
女孩娇滴滴地问。
季柏舟笑了笑,刮了一下她的鼻子。
“急什么。她现在被她老公扫地出门,身无分文,正指望我呢。我晾她一会儿,她才会更听话。”
“你可真行。”
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,“之前你跟我说,你有办法搞定她,我还不信呢。没想到这么快,连房子都让你住进去了。”
“那是。”
季柏舟得意洋洋地说,“对付苏佳禾这种养尊处优、脑子里缺根弦的女人,太容易了。只要装装可怜,说几句好听的,她就找不到北了。她给我的那些钱,都够我们去欧洲玩一圈了。”
“那你还卖什么画啊?”
“画当然要卖。不过不是卖给买家,是卖给她。”
季柏舟压低了声音,“等会儿她过来,我就说买家临时变卦了,但我又找到了新的机会,需要一笔启动资金。她现在走投无路,肯定会想办法去弄钱。她娘家不是挺有钱的吗?随便弄点出来,就够我们花了。”
苏佳禾坐在角落里,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。
她听着那两个人的对话,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凌迟着她的心。
原来,从头到尾,都只是一场骗局。
所谓的落魄,所谓的才华,所谓的志同道合,全都是假的。
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愚蠢的、可以随意利用的提款机。
而她,竟然为了这么一个男人,毁掉了自己的婚姻,毁掉了自己的人生。
她想起了陆景深。
想起他一次又一次的警告。
想起他最后在电话里那疲惫又失望的声音。
原来,他早就看穿了一切。
只有她,像个傻子一样,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爱情童话里,执迷不悟。
巨大的悔恨和绝望,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。
她看着不远处还在和那个女孩调笑的季柏舟,突然觉得无比恶心。
她站起身,摇摇晃晃地走出咖啡馆。
外面的阳光很刺眼,照得她睁不开眼睛。
车水马龙的街道,繁华喧闹的城市。
这一切,好像都和她没有了关系。
她输了。
输得一败涂地。
输掉了一个爱她的男人,一个温暖的家,和一个本可以安稳幸福的人生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律师事务所发来的信息,通知她去签收离婚协议。
苏佳禾看着那条信息,突然笑了。
笑着笑着,眼泪就流了下来。
她终于明白,有些人,一旦错过了,就再也回不来了。
而有些错,一旦犯了,就要用一辈子去偿还。
她的人生,彻底崩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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